翌日一早,青葙最先起床去准备吃食。

久清坐在屋顶捧着一把米粒喂鸟,凤来难得不用早起,还没睡醒。

外面敲门声响,竟是一个和凤来差不多大小的翩翩少年带着家仆来找同学了。

青葙忙得脚不沾地,久清亲自去开门,见到人便皱起眉头。

十三四岁的少年还未长开,声音清脆,脸蛋白净,个头与久清差不离,衣着不凡,身后站着的家仆比他稍稍年长一些,模样倒是很少年老成,应该是他的贴身侍者。

“你们是?”久清心中自是知道的,但是面上依然照例问了问,她想着凤来还没起床,这笑容轻浮的少年郎她能打发走便打发走罢。

少年说:“在下张乐安,是凤来的同学,约好了今日给她送字帖。”

久清瞥向张乐安身后的男子,见他怀中确实抱着字帖和礼物,才勉强朝他笑了笑,将人请了进来。

以往久清对待凡间所有的人都是一视同仁的,自从和凤来生活在一起,就慢慢有了些偏差,对于大部分凤来身边出现的轻浮之人,她都很难再用之前的平常心。

凤来刚好起床,推开房门便看到姐姐正领着张乐安往院里来,一双睡眼之上的眉毛拧得厉害,特别是看到那张乐安的呲着两排大白牙时,她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

莫名的,她有些生气。

久清在元宵节后凤来初开学时便说过,以后每次学堂放假,凤来在家里时,上午时间是可以随她自己安排的,但下午要好好练功,晚上要早些休息,养好精神次日去学堂上课。

没想到这第一次放假,便约了人回家。

久清面上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可胸口说不出来的怪异。

凤来原本的打算是想和姐姐上午出去玩一玩,练一练骑马,顺便再看一看城外的景色,没想到那难缠的人竟然找到家里来了。

“张乐安,你怎么来了?”凤来的不高兴写满了脸,就差说出“不欢迎你,请你滚出去”这种话。

张乐安是个脸皮厚的,反正都进到院里来了,想再让他出去也得等等,他笑着朝凤来说:“凤来兄,你不是说张某的字写的好看么,我这想着早起无事便给你送些字帖来。”

久清听到张乐安对凤来的称呼时怔了怔,连带着做好早饭从厨房出来的青葙也呆了呆。

凤来气恼地看着他:“张乐安,我与你说了几遍了,我是女子不是男子,你不要叫我凤来兄!”

跟在张乐安身边的小厮都忍不住笑了,是啊,人家小姐都说了几次了,怎么自家少爷就是听不进去?

“小郎!”张乐安回头斥了一声,转身又堆出笑脸,“哎呀,凤来兄,你莫要再戏耍我了,我这双眼睛亮着呢,你哪里像是女子啦,明明就是男子。”

凤来:“……”

久清原本还以为这张乐安是来……没想到竟是个迷糊蛋,便笑着朝青葙招手,过去一起将早饭端到院子的石桌上。

凤来也不再理那傻子,随着姐姐过去帮忙拿碗筷。

张乐安又厚着脸皮跟上,自顾自笑道:“凤来兄,我来得太急,也还没吃呢。”

青葙脸上的客气微笑渐渐消失,她木然地看着站在院里的少年人,心道这个凡人怎么不太聪明的样子。

久清乐了,一招手:“那便过来坐着一起吃点罢。”

凤来黑着脸坐到久清身边,将久清正对面的位子留给张乐安。

张乐安毫不客气,一碗又一碗,将青葙煮的米粥喝得一干二净。

原本青葙就只准备了三人份,突然多了一人……青葙见是真神留下的客人,她便将自己那份让了出来。

凤来看着自己的师父因为厚脸皮的张乐安而空着肚子,气闷之下看他更不顺眼了。

张乐安却不觉得有何不妥,在他们家里,只有下人才会做饭,而下人是不能与主子同桌吃饭的。

与他相邻而坐的青衣女子虽然与他们同桌而食,但做的是下人做的活,没吃便没吃。

吃过早饭,凤来视张乐安为无物,自顾自去后院喂马。

马厩里拴着三匹黑马,除了久清那匹,其余的两匹很少骑。

凤来那匹因她一直没有学会单独骑马,来了之后还没机会出去跑跑。

张乐安没有脸皮一般跟着凤来绕到后院,凤来真是被缠的没了脾气。

她喂过马,冷着脸瞪着张乐安:“张少爷,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没想做什么啊,就想看看凤来兄在家里都做些什么。”张乐安像个没长眼睛的,丝毫不在意凤来的不耐和冷脸。

凤来越看他这副样子,越是手痒想打人了,听到买年前的人又是一声“凤来兄”,恨不得立即将他掀翻在地,让他尝尝拳头的滋味。

正想着,张乐安又凑了上来:“凤来兄?”

“张乐安!你够了!”凤来转身,双拳捏得咯咯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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