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点就着。
霍朗轻叹了口气,沙哑嗓音忽然放软了下来,“我刚才的解释,你听见了吗?”
司宁宁唇瓣蠕动一下,想回答来着,但最终还是固执地选择了沉默。
霍朗默了默,神色也严肃起来,“不许闹脾气。”
闹脾气?
司宁宁更生气,转过脸正想辩论一番,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霍朗继续道:“如果我哪里说错话让你不高兴,你应该告诉我,或者透漏出一点点,那样我才能正式的向你道歉,哄你高兴。”
“……什么?”
司宁摇摇头,忽然有些愣住了,到嘴边的话也“咕咚”一下咽了回去。
有一瞬间,她甚至有些茫然,因为心里有一种跟奇妙的感觉。
就好像是心中怒火腾起,明明都已经上升到了嗓子眼,下一秒就要喷出,可是就在喷出的瞬间,嘴里忽然被人喂进了一口清爽酸甜的蜂蜜冰柠檬水。
要怎么说呢?
长得帅,声音好听,态度还端正良好的男人说起话来就是很有说服力?
还是说,她只是吃软不吃硬?
可是细想起来,前后两种又有什么区别呢?
司宁宁永远屈服于温柔,永远吃软不吃硬,永远喜欢一个能在自己不理智的时候,仍保持理智引导她、和她好好说话的人。
毕竟,没有人能拒绝被耐心地温柔以待。
司宁宁蠕动唇瓣,两腮鼓了鼓,回忆起刚才霍朗解释的话,也知道那会儿是她自己钻牛角尖儿了。
霍朗不是知青没有住在知青点,平时接触没有那么密集,不知道她日常所做的事也是正常,那句话,确实有点被她过分解读……
虽然有点难为情,但沉默半晌,司宁宁将心情平复下来,郑重地向霍朗解释道歉:“我没有闹脾气。就是,就是刚才觉得,我做的事情你可以不支持不参与,但是不能否认它们的价值……”
“这是我刚才的想法,不过我现在知道了,是我太敏感误会了你的意思,对不起!”
司宁宁诚恳而又软乎乎地向霍朗鞠躬道歉,可话音落下不足两秒,她直起身,粉白面容上面谦卑褪去,再度浮现丝丝娇纵神气的神采,“我是为我刚才的冲动才解释的,可不是让你哄!”
司宁宁道歉道的正经,霍朗本来还犹疑了一下,该说什么,要怎么面对,可听司宁宁后半句强调似的话语,霍朗忍不住弯唇揶揄浅笑起来,“好,你没有让我哄。”
司宁宁瞪霍朗,霍朗瞅她幽怨又傲娇的小眼神,不禁“哈哈”笑得更加开怀。
“山里过了季节,没有花给你摘。”霍朗牵着司宁宁手腕转身往前走,“时间还早,等你摘完刺泡儿,带你去隔壁第七大队转转?”
隔壁第七大队,司宁宁是印象的。
之前霍朗去那边打野猪,说过那边搞了种藕养鱼的副业,据说莲蓬什么的随便摘。
司宁宁任由霍朗牵着走,说到莲蓬,她还有些好奇,“已经入秋了,湖里还有莲蓬吗?”
“老莲蓬很多,嫩的少,有也估摸是没茬了。”
司宁宁点点头,“老莲蓬也没关系,嫩的鲜吃,老的晒干了做莲子,以后熬汤熬粥都可以用上。”
红旗公社第七大队距离三队这边有七八里路,来回要走十多公里,司宁宁脚撑不比霍朗,想着路上就要废掉大把的时间,到了地方也得停留一阵,担心会耽搁下午霍朗去大队集合,司宁宁顿住步子,被霍朗牵着的手腕更是往后撤了撤。
“怎么了?”霍朗回头问。
司宁宁摇摇头,瞳仁闪烁满脸认真,“我们直接去第七大队吧,趁现在日头还没彻底大起来。”
霍朗沉默一瞬,仿佛在思考,最后没有迟疑的点头,“好。”
“走山路?凉快一些。”
“嗯!”
“抓紧我,嗯?”
“……好。”
司宁宁由被霍朗扣住手腕,到将自己的手主动搭上霍朗手心。
一大一小、黑白肤色分明的两只手交叠紧握,两个人一前一后跨过山涧小溪,翻过陡峭山坡,沿路吹着林间清风,嗅着大山里特有的味道,等从大山的另一端窜出,重新站在阳光底下,司宁宁很不适应的将手覆在额间。
司宁宁从霍朗手中抽回手,眼睛渐渐适应光线后,她从衣领处摸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正好是十二点。
霍朗本想借着身高优势给司宁宁挡挡太阳,一看日头已经转到头顶,又见司宁宁在看时间,他顺口问:“正午了吧?饿了饿?”
“正好十二点。”司宁宁回答着,又摇摇头,笑道:“不太饿,咱们脚撑还挺快的,七八里路算算时间从队里过来也就一个钟头的功夫。”
“山路虽然崎岖,但是也是个捷径。”霍朗招招手转身走在前面,“跟好我,先去给这边队里的队长打声招呼。”
“哦,好!”司宁宁应声小跑跟在后面。
路上霍朗介绍过,这第七大队生产队长和大队长都是一个村儿的,所以既是生产队,也是大队。
从林子里出来沿着田埂走了一段进入村里,司宁宁跟在霍朗身后跨进一家农院,留意跟前霍朗那边情况的同时,她余光却不由打量起院子来。
乡下农家小院基本的差不多,院墙不是土坯砖砌出来的,就是用大大小小的石头块拼凑出来的,少数人家院里有水井,但基本各家各户都会在院子的一角种下一两颗果树,常见的就有枣树、橘子树,杏树还有枇杷树。
眼前这家小院正屋是五间大小不一的砖瓦房,院墙由石块垒砌,进院门左手边有一口压水井,再往过去一点的墙角边上,种着一颗挂满橙黄果实的枇杷树。
三两只只老母鸡缩在枇杷树下打滚扒土,不时啄食一口从树上掉下来的果实。
司宁宁目光快速晃了一圈,小院里各处都收拾得十分干净,这么一圈看下来,不光能看出当家主人平时的勤奋打理,更能看出其身份的不同和相对殷实的家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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