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宅里喜气洋洋,梅贻斓的姥姥和母亲亲自上阵,摆盘,布置家宴。梅宅许久未用的大圆餐桌被擦的干干净净,当中摆放着梅贻斓的母亲和奶奶精心布置的插花。
那是一个天青釉的瓷皿,一支娇俏素雅的兰花微微弯曲着身子,似仕女虽乌发拂面,犹抱琵琶半遮面,但还能感受到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的风韵。明黄色的向日葵舒展着花瓣巧妙的遮挡住了嶙峋的造型假山。芒叶斜斜飞出,剑叶直指天空,瓷皿中漂浮的金色向日葵花瓣与天青色相互映衬,雅致不失灵动。
桌上的骨碟,餐碗,瓷勺,置筷架,清一色是松石绿的。松石绿的瓷器给人感觉有种说不出的高雅干净,完全不同于市面上超级流行的那种蒂芙尼绿的盘盘盏盏,颜色高饱和度的明艳,十分抓人眼球却少了点传统松石绿瓷器古典的韵味。郑和平携冬羽,葵宝一起去了梅宅。这是郑和平,冬羽第一次实实在在的踏入了梅宅内部。他俩打眼一看,便知是完完全全的中式装修风格,古朴雅致。
只是郑和平从进入梅宅后就有种说不出的局促感。不是他没见过世面,没入过豪宅,而是要面对梅贻斓一家子的高知,自己深感自己文化上的欠缺,莫名就有些不自信起来。加之,入梅宅后,看见院中一草一木的种植,廊亭的设计,屋内的陈设,无一不说明这屋主人儒雅端正的品味。
郑和平打眼一瞧,这墙上的字画多是近代,当代的名家,当然,也包括梅贻斓的外公和母亲的字画。客厅里的瓷器工艺品不少,但就照郑和平的眼力是看不出价值和年代的。他只觉得这些瓷器好看,雅致,貌似在电视里鉴宝栏目里看过似的,但又不能确定。
好在梅贻斓看出郑和平看瓷器时讶抑的眼神,所以直接开口介绍说是他的外公如今痴迷烧瓷,现在是鲜少动笔画画,反而是丢了老本行,直接在JDZ搞了个瓷器工作室,专心烧瓷,家中但凡瓷器用品,一应器皿皆出自自己的外公。那些看上去价值不菲,似乎是古董,某某官窑的名贵瓷器不过是外公仿烧的工艺品。
梅老爷子和梅成之夫妇热切的接待了郑和平一行,并十分感谢郑和平和冬羽把葵宝介绍给梅贻斓,还笑谈梅贻斓这榆木疙瘩终于开了窍,总算是把女朋友带回了家。否则,他们都觉得梅贻斓这么大了还不找女朋友是不是身心上哪里有问题了。
秦婶满脸笑意的进了客厅,请示梅老爷子是否可以上菜,梅老爷子礼貌的问询过郑和平后方才给出肯定的答案。一行人进入餐厅。
餐厅雅致清新的布置再次震撼了郑和平,他都觉得有些恨不当初自己应该好好加强下自己的文学素养,艺术修养起来。
一行人入席后,开始陆续上菜。那凉菜四荤四素,是用造型不一回青釉的碟子盛着,热菜的盘盘盏盏还会根据不同的菜色配制不同颜色的釉面或花色,甚是精致奢华。郑和平一行三人面面相觑,无不在心底暗自咂舌感叹,看着满桌美食却多少有些不自在。还好,席间,梅老爷子说话极具水平,风趣幽默,和蔼近人,完全不似梅贻斓这般书生意气浓郁。这样一下子就拉进了主宾之间的心里距离,气氛也瞬间活跃起来。那梅贻斓的父母也十分慈爱,完全不端着,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他们这种荣誉身份加身的人与普通百姓之间应有的距离感。他们只是如同平常百姓家里的父母亲那般,拉话家常。这场家宴可以看的出他们的用心,也看的到他们对葵宝的喜爱。郑和平先前妄自菲薄的举措不安也在席间欢声笑语中消失殆尽。
席毕,梅贻斓同郑和平,葵宝一道出了门。郑和平边开车,边打趣:“葵宝,你看梅贻斓家里这兴师动众的,看情形是很满意你这个儿媳妇,要不然你和梅贻斓假戏真做怎么样?你不吃亏的。”
冬羽也在一旁打趣:“恩,我觉得头言之有理,这梅贻斓家里的长辈都是慈眉善目,一团和气,梅贻斓又是青年才俊,财色兼具,葵宝,你这是赚了。”
花乔木却一脸不屑对冬羽道:“这么好,你怎么不去?你要嫁给梅贻斓下半辈子就有着落了,你完全可以辞职在家,安心照顾你妈,医疗资源也有了,财务危机也解除了,一举多得。”
花乔木此话一出,冬羽的脸霎时变得通红,拳头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腔也大了:“花乔木,你是不是有病,我们不过开个玩笑,值得你这样言语攻击我吗?”
花乔木不紧不慢地瞅了冬羽一眼,好死不死慢悠悠的回怼:“冬羽,你们可以开玩笑,我开个玩笑你这就面红耳赤,急眉瞪眼?哼,没这个道理。”
冬羽被花乔木这通莫名其妙,阴阳怪气的话气的浑身发抖:“花乔木,你这是开玩笑吗?”
“呦,没想到啊,咱科的第一美女这么开不起玩笑。看来,我下次要慎重开口了,别顺着别人的话开个玩笑还把人惹恼了。”花乔木不咸不淡,面不改色的把话丢了出去。
郑和平开着车万万没想到自己淡淡开个玩笑却变成如今的尴尬模样。他脑子飞速的转,想着如何缓解一下现在的气氛。电话适时的响了,郑和平赶紧把车靠边,接起了电话:“多乐,什么事?”
“头,您在哪?方便的话来法医鉴定中心一趟吧!这个戈蓝投资公司那个姓金的孙子尸体好像有些问题。”
郑和平精神一振:“我现在就过去。”
发动车子之前,郑和平扭头看了看花乔木和冬羽,他本来想说让花乔木留下,反正现在花乔木也无牵无挂了。而冬羽则让她先回家一趟,这见天没日没夜的忙,也确实该给冬羽正常的休息时间照顾一下家里,可想到刚才花乔木刚才白眉赤眼的怼冬羽,又很心烦。于是索性让这俩大冤种都下车,各回各家。冬羽闻言是一声不吱,默默的拉开车门,拿起包,头都不转的就走了。而花乔木却满是幽怨的看了郑和平一眼,犹犹豫豫,磨磨蹭蹭的下车,不仅如此,还用极低的声音,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说给郑和平听:“我还有家可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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