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手臂缩了缩,将她掩地再严实了些。

他躬身冲着沈蓁蓁头顶,鼻腔里温热气息从沈蓁蓁后勃颈来,让人肌肤颤栗,头皮发麻,“是么?”

沈蓁蓁要抬头躲避他,却被他一手直接摁住头,将她的脸压靠他胳膊上,带笑的语气戏谑:“是没有‘盲目’,还是没有‘招惹’?”

沈蓁蓁借着巧劲,头在萧衍臂弯转了个方向,以类似半躺在萧衍怀中的姿势,眼睛直直看着萧衍,问他:“我招惹人又如何?”

萧衍冷笑一声,“倒是敢承认。”

还冷笑!

先时当她跳梁小丑,如今又再三讽刺她,沈蓁蓁气得失了理智,也不管是什么话,就只管一股脑吐出来:“萧衍,我招惹谁,盲目与否,与你何干?你是我的什么人,非要来管我?是你信誓旦旦说要娶我,还与我、与我……”

她要脸,亲了她又不算数这种话她说不出口,换了方式道:“哼,总之,是你先改了主意的!现在你我各不相干,凭什么我就不能去招惹谁了?我沈蓁蓁正是十六好年华,上头无人替我做主,我为何不能自个去寻觅如意郎君?”

萧衍静静看她,一时语塞。

这位如今长出一双势力眼的小娘子说的没错,她正值婚嫁年岁,自然可去寻高门巨族的如意郎君。

三皇子人在朝事上的手段是阴了点,但身份高贵,要权有权,要势有势,从女子角度看,得嫁此郎是一门好亲事无可厚非。

然他也不知,如今这是吃饱了撑的还是怎么了,竟费那脑子过问她这些闲事。

分明她没丢了命就很好,分明找到她就行,他最初的想法不过是,既然是他将她带来了这铜川离宫,就得送个全须全尾的沈蓁蓁回去。

萧衍心中茫茫,只觉压抑。

看着怀中仰视他的小娘子,眉宇蹙地更紧。

沈蓁蓁。

沈蓁蓁,你问的对,我究竟管你做什么。

沈蓁蓁看不懂郎君墨玉似的黑眸里的情绪,他不说话,她干脆也不理了,她问他时多少有那么一点希冀,然没有。她看得出来,这位郎君其实对她没情意。沈蓁蓁推开他的手臂,坐直身,去看着前方夕阳。这个世上的路,她早习惯了自己走,不是么。

两人就这么保持着似近非近的距离,沉默着回了西宫,在将沈蓁蓁搀扶下马后,萧衍开口道:“有件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其实……”

沈蓁蓁果断地打断他:“你不会要说,那三殿下也是十八九岁罢?你一路不说话,就想了个这样拙劣的理由让我打退堂鼓么?”

萧衍一怔,给她最后一次机会:“不是这个。你确定不听?”

沈蓁蓁心中一股闷气,偏偏对萧衍逆反无比:“不听!你莫要管我!我自己长眼睛了,我自己会去看,自己会去鉴别。”

萧衍看着小娘子气鼓鼓地拔腿而去,生怕他追上去阻拦她的模样,在她身后好笑地想:就你这样的,算什么长了眼睛?一封信都认不清。可他心中仍是白茫茫一片,空虚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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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带着沈蓁蓁离去,李莳与李惜玥也告了辞。

张贵妃找了个珠钗掉了的借口,将手下人遣了回去找寻后,得李晤眼神示意,张贵妃随他走到了一处密树后。地上有干草铺开的草垫子,上头有宽大华丽的一方薄毯子。

张贵妃边解衣裳边道:“三郎你的法子不管用啊,没伤他一分一毫。好不容易有个看她那好儿子的好戏,我看也没看成。”

李晤解腰带,嘴角笑着,眼中却露狠厉色,遗憾道:“那药本有奇效,越抽它,它只会越兴奋、越发疯。可惜了,今日骑马的不是他,而是个不会抽马的旁人,不然早失控了。”

张贵妃身无片缕,往前朝李晤走,将手指落在李晤心口,抬下巴道:“旁人?怎会是旁人,我看呐,是留在这里的人罢。雏儿,不正是你的最爱?”

李晤依旧笑得柔和,语气凉薄:“艳奴吃味了?何必呢。”

这人看着温和,手段却是个变态的,她只得哄着诱着,纵使爱恨交织,但从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了他开始,注定是与他绑在一起了,再无退路。如今文帝年老体弱,她的稚子往后也需要人庇佑,她与他二人是各取所需,互相合作。

张贵妃手一推他人,挑眉,“三郎说什么呢,你爱弄谁就弄谁,我可不管你那些事儿的。我啊,只要……快、活。”

李晤递给张贵妃一个黑丸子,“先吃了。”

张贵妃张唇,由他将丸子放入口中。

她突然想起什么,喃喃道:“沈……这个姓,总觉得耳熟,可是那位修建……啊——”

李晤将她猛然一脚踹跪地,人去她身后,没给她回忆往事的机会。

张贵妃祈求道:“三郎莫留痕迹,今晚是我侍寝。”

李晤恨声:“伺候那老东西,你不是有的是法子应付?”

不一会,又哭又笑的声音就从树后传出,半晌未休。

人影离去时,河边燃起了火,干草和毯子等一切痕迹,尽数被烧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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