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参宴的士族子弟们,很可能日后入仕后,首先碰上的,就是谢迈这个捏着他们官运的人。于这些人而言,此时不用他们做太多,但在谢运眼前混个脸熟,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而他们不表现太多,就正合了谢穆的意,总归她此时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官,她乐得不与他们虚以委蛇。

不仅如此,她还不吃酒。

谢迈虽已入仕,但尚未及冠,他不吃酒旁人也不能如何勉强,所以崔家的接风宴,“谢三郎”给众人留下的影响深刻——清冷、寡言少语、不苟言笑。

郎君们互相对视,心照不宣:谢三郎此人,绝不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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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迈的这种冷酷无情的作风,很快就被人悉数禀给了文帝。

文帝在御书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朝宸王道:“不愧世家清流,能培养众多大儒的门楣,当真与众不同。也不枉裴公临去时的大力举荐。观其言行,该是清正之人了罢。”

宸王淡笑,对此不置可否。

自从先帝平定天下灭了大梁国后,先帝忌惮建康城的龙气,怕割据势力死灰复燃,于是将原来同大魏处于敌对的大梁国的都城建康城全部平毁,改城名为“蒋州”,又打击部分当地名门,这其中,便有谢氏一族。别看如今朝中有不少谢氏朝臣,实则真正有实权的寥寥无几。

宸王很清楚,文帝此番启用谢家年轻一辈中的郎君,说到底,也是为了巩固自个的权利罢了。

当下的科举制度有很大弊端,此弊端需要人来解决,谢家人,既是率先推出科考的人,又是关中、山东两派士族外的江南士族,很适合拿来做此事。

见宸王不发表意见,文帝问:“堂弟说是不是?”

宸王一贯不参与政治,面对文帝期待他回答的目光,道:“陛下素来看人准,弟不及,只能将见到的、听到的给陛下转述。至于谢郎能否对得起陛下的称赞,且得看他个人表现了。”

文帝哈哈大笑几声,“你啊,又开始敷衍了事了,在你口中,哪个都不差,但哪个也不会太好。”

天家之间的兄友弟恭,最是虚伪,更何况还是隔了一层的堂兄弟。

宸王手中有先帝留的兵,文帝即位后并未将其收回,宸王心知,他的堂兄是要他继续乖乖做一把可以镇反用的“刀”,而不是一把政治上的“剑”,他只有表现地和顺、胸无大志,宸王府一脉才能明哲保身,才能在这位连儿子都防着的帝王跟前有一线生机。

宸王露出苦笑,“弟只会打仗,别的事情上就没什么造化,堂兄又不是不知。”

见他温和恭谦,文帝欣慰地点了点头,又追问了几句李惜玥与萧衍的事,宸王思忖片刻,实话道:“恕第愚钝,倒是看不出萧世子那厢的意思。”

这就是二人之间并无进展的意思了。

文帝脸色微沉。

自他见萧衍暗示此事起,已过去两个月余的时间,先时尚且可以说安和县主年龄不够,如今女子已及笄,萧衍却至今未进宫来请赐婚,他不难看出萧衍此事上敷衍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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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王走后,文帝叫来内侍,吩咐道:“此番去离宫避暑,将安国公与世子都叫上罢。”

内侍讶异:“陛下,五日后便出发了,现在去通知安国公,是否急了些?”

文帝冷声:“你都说了还有五日,五日不够准备的?”

内侍连忙闭嘴,着人去安国公府传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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