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璃开了灯,最浅的那一档。
背上的人正迷迷糊糊,太亮了可能会晃到她。
屋子的空间其实真的挺小的,没有沙发和任何多余摆设,更容不下第二张床。
倒得益于房东姐姐天天让她整理打扫,一切都整洁异常。
把俞声翕轻轻放在自己床上,确认她没什么大碍后,邱璃转身去了厨房煮醒酒汤。
怕吵到俞声翕,她甚至还特意关了门。
橘子去皮,红枣去核,莲子去心。
放入碗内,入锅蒸熟。
这些东西本来也是买回来给俞声翕准备着的,就是没有今天这一出,她也会哪天熬点补身体的汤,中午端到俞声翕面前。
等待的片刻,邱璃把厨房的窗户都关上并锁好,顺带准备了明早的食材。
咳,这空气里怎么有股沙子味儿。
再看,外面已是狂风大作,树影在黑暗中摇曳,而且晃动的幅度有些大。
按理来说初秋不应该有如此猛烈的天气。
她又发了会儿呆,锅里的东西就蒸好了。
于是把碗端出来,将橘瓣,切片的红枣和白白的莲子都扔进早放好清水的砂煲中煮制。
这就得煮好一阵了,先去看看她吧。
结果床上哪里还有人影。
浴室灯倒是亮了,门半掩着,里面有刷刷的水声。
不是吧?
邱璃狐疑地从门缝探头,看见那景象后却完完全全的滞住了,几秒后落荒而逃。
逃回厨房大口的喘着气。
神啊。
她举着光。
啊,当然其实那是块香皂。
一块儿漂亮的,被自己用得薄得近乎透明也没舍得扔掉的,粉色的,小小的,在暖黄灯照下奇异闪耀的香皂。
雾气弥漫,她就那样把可活动的花洒抵在胸前,任由温热的水流流过她的身体,举了那香皂对着灯,仰头眼神迷离地望着。
长发落下来贴住了整个后背,勾勒出要人命的曲线。
圣洁又诱人,好过分。
她在想些什么呢?
是想先前发生的一切?想自己现在在哪里?还是仅仅在想——为何美的事物都如此易碎易逝,不能永远的留在身边,握在手中。
而且她好像完全没注意到这房间里有另一个人似的,轻车熟路得像在自己家。
邱璃哪知道其实俞声翕是回到这个环境,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梦到了几年前。
俞声翕记得她今晚喝了酒,很多酒,烂醉。
说实话她并不是酒量不好。
啊,最开始是不好,但总是有饭局,总是要陪客户陪领导喝酒,吐着吐着,也就练出来了。后来学聪明了,还知道喝之前先吃解酒药。
但这两年就没有了,站到这个位置上,没人再敢劝她酒,客户也都是慕名而来,行就行,不行就不接,也不差那几个单子。
她自己更是几乎从不主动喝。
那今晚是为什么醉了来着?暂时想不起来了。
什么臭毛病,怎么梦里都在洗澡。
啊,是在做梦吧?刚刚从衣柜里随便拿了件衣服,好像不是自己的味道,但也挺喜欢的。
这梦是不是太真实了些?
也正常,快速动眼期一晚上好几次,发生什么都合理。
身体越来越沉,头疼欲裂。
邱璃耳朵一直贴在厨房门上,听到水声停了并且有拖鞋走过,还有明显是人直直倒在床上弹簧发出的沉闷“咚”音后,才悄无声息地再次从厨房出来。
只见湿漉漉的人躺在床上,浸湿了整个枕头,却毫无知觉似的睡着,身上穿着她一件极宽大的上衣。
挺会挑啊,那是她这个衣柜里最贵又最舒服的一件衣服,穿着睡个好觉是完全没问题。
邱璃无奈地找了吹风机,把俞声翕从床上抱起来,靠到自己怀里,给她吹干头发。
吹的时候俞声翕也软成一滩,还把邱璃当成了沙发似的往她身上挤,似乎想找一个完全契合的角度深深陷进去。
起初邱璃本以为烫的是吹风机,可是吹完关掉之后发现烫的是俞声翕。
她手往前去探俞声翕的额头,但因为刚刚吹的时候一直在用手帮俞声翕理顺长发,所以手还热热的感觉不太出来,索性自己额头凑过去贴。
啊,好香。
不对,是好烫。
她一直贴着她的额头,忘记了该去找退烧药,而俞声翕一直紧闭的眼却突然睁开了。
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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