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被折磨疯了。
正在这时,一辆公交车行驶过来,在站牌边停下,挡住了街道对面的镜子。
车轮卷着路边水洼的水汽,喷在人行道上,把因为下雨而湿润的地变得更加湿润。
甚至都没有去看车号是多少,她就恍恍惚惚地上车,机械性地掏出公交卡刷了一下。
机器没有反应,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司机,发现司机低头靠在方向盘上,没有一点反应。
车上稀稀拉拉地坐着一些人,但是车内却是一片寂静。
丁飞兰不仅没有觉得怪异,反而发自内心地松了一口气,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喜欢这辆车,无论是味道、气氛,又或者是对方出现的时机。
她从包里翻出来硬币,平淡无比地投进去,然后转身走进车内,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公交车缓慢地行驶起来。
外面又开始下起了小雨,细小的雨滴拍打在车窗上,很快就把窗外的景象模糊掉。
雨声很催眠,靠着车窗,幽幽地盯了一会儿窗外后,丁飞兰就有了一种从头到脚的疲倦感。
这种疲倦感,是由心发出来的,仿佛涨潮的潮水,从脚尖蔓延上来,一点点地吞噬她。
幻想中的水涨到眼皮上时,丁飞兰也相应地垂下了沉重的眼皮,打算彻底陷入不停呼唤着她的沉睡之中。
本来寂静的车内却突然开始有声音,那是一种嗡嗡议论声,还有站起来或者做其他动作时的摩擦声。
就连那种莫名的疲倦感,都仿佛凝固了一瞬间。
丁飞兰费力地睁开一条缝,看向其他人。
车内的其他人本来都在各有姿势地休息,但是现在,大部分人都站了起来,像是在眺望下一个公交站牌。
他们是一起到目的地了吗?
她奇怪地想,也抬起沉重的头,看了一眼远处,没发现什么。
司机正襟危坐地咳嗽了几声,声音粗劣地像是扫地的声音。
那些乘客们却仿佛得到信号,一下子哗哗啦啦地坐下去,还带着几分慌张。
可能是太困了,丁飞兰居然听不太懂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只能听到车里确实是有低低的议论声。
公交车继续稳重地向前行驶,一点都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隐约有加快冲刺的架势。
随着它的行驶,丁飞兰终于从车窗看到了前方的一处公交车站牌,和正在等车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正在低头玩手机,一只手上提着一个黑色的饱满袋子,里面不时鼓起一块。
看到他的那一秒,刚好有一条鱼拼命摆着尾巴跳起来,狠狠地亲吻了一下对方的手腕,然后心满意足地坠落下去。
这个形容很奇怪,但这确实丁飞兰的第一感觉。
而且……
而且她在看到对方的那一瞬间,就凭空升出了巨大的欣喜和亲近感,还有点讨厌那条能够亲吻对方手腕的鱼。
这也是精神病的后遗症吗?
被那条刁蛮无理、丑陋非常的粗俗鱼撞了一下,那个年轻人也没什么反应。
他头也不抬,还是用那只没提袋子的手敲着手机键盘,像是在回复消息。
可能是丁飞兰越来越热烈的眼神太明显了,在公交车即将抵达的时候,对方若有所感地抬头,淡淡地扫视了她一眼。
看清楚对方的样貌后,丁飞兰的眼睛一亮。
真的开始加速、试图直接冲刺过去的公交车也仿佛被对方的美貌凝固一秒。
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始减速,老老实实地在站牌前停下。
司机扯着破嗓子,热情道:“卡机坏了,您等下一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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