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暖呆傻了好半天,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自己的身世。

“所以,你们合伙害死了我爹,又杀了我娘,让我认贼作父这么多年?”

多么歹毒的心肠一下让她的身体失去重心,只感觉头脑一阵眩晕,差点栽倒下去。

幸亏秦湛扶住。

他没有安慰云暖,只微微松了一口气,心头的阴影也消散开来,还以为自己和云暖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上一辈的恩怨该发生的已经发生,无力挽回什么,他将思绪放在秦轩身边的那个女人身上,既然云暖的母亲是箫珩从北陌带回去的,又有同样的水神雕像,证明她们很可能是一家人。

那个女人一直要找的其实就是云暖?

她或许以为箫珩一家落难,若留有活口,可能被收进永巷,所以才会时不时去永巷找人。

可她明明就是皇上的人,如果皇上想查,何必偷偷摸摸?只要稍稍做点动作,永巷的老底都会被翻出来。

这里很难让人想的通。

所以,这个女人到底要查谁?还是皇上要查谁?

他突然感叹自己活了两世,居然对父母一辈的事知道的甚少。

只从奶娘口中得知,母亲生他后,便被皇上赐死了。而端慧贵妃便是怂恿皇上的罪魁祸首。

因为她死了儿子,不能再生育,想杀母夺子。

得到秦湛的抚养权后,也确实让她成功坐上贵妃的宝座。

只是让人没想到这其中还牵扯出这么多人和事。

果然应了云暖的话,人算不如天算,端慧贵妃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了,端慧贵妃杀了皇后的儿子,让自己的儿子坐上太子宝座,这些年利用秦湛打着与皇后不和的幌子,偷偷替太子铺路。而云熙和云修因为手握秘密,与端慧贵妃维持着牢不可摧的关系。

云熙绑架云暖,怕孙若兰将她供出,用秘密威胁端慧贵妃,恰巧被云暖听见,所有尘封的往事全部揭开,还意外揭露了云暖的身世。

她是箫珩大将军的女儿,她的母亲是前朝公主的后代。

秦湛原本还担忧云暖若真与前朝有什么瓜葛,处境会危险,现在看皇上这表情,不是找到了要摧毁的东西,仿若寻到了宝。

可见他对箫珩的感情很深厚。

皇上走到云暖面前,眼里升起愧疚,“也怪朕当年贪心,未曾舍得让你父亲功成名就时全身而退。”

那时箫珩树敌太多,确实有过退隐的打算,只是皇上需要他的扶持,一直找借口搪塞,最终导致他惨死而无力挽救。

云暖心里难受,她不知道该不该怨皇上,只双目通红,眼球欲裂地瞪着端慧贵妃。

秦湛扶住云暖,要将她带走,“真相大白,儿臣先带她下去。”

至于端慧贵妃和秦煜,要杀要剐,留给皇上处理吧。

回了晋王府

云暖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晚饭也没吃两口。

她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却因为身份的问题,暂时还不能认祖归宗。

秦湛带着云暖在花园里玩了一会雪。

云暖全程默默地搓着雪球,一个一个地砸在水塘里,纤弱的身姿即便披着宽厚的斗篷,看起来还是那样弱不禁风。

秦湛知道她虽然什么都没说,心里却很难受。

亡国灭族,她都沾上了。

他走上前,看着水塘冰面上几个散开的雪球笑道:“你看,晚饭不好好吃,搓雪球的力气都不够,扔出去就碎了。”

云暖冻红的双手接过他递来的小暖炉,“雪球都会散的。”

秦湛弯腰,捧起一堆雪,快速捏了个小团扔出去,雪球不仅没有散开,还在冰面上滚了好远。

“怎么样,佩服吧?”

云暖噘噘嘴,看着自己扔出去的雪球一盘沙地落在冰面上,像盛开的白牡丹。

她努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悲伤,狡辩道:“你没看我在冰面上画画吗?我的雪球是故意弄散的,它们像极了各种各样的花?”

天空飞起了雪花,片片纯白落在云暖乌黑毫无头饰的发间,像是为她祭典亡人。

两人漫无目的地看着飞雪发呆,沉默了好一会,像是默哀,也像是努力和过往告别。

好一会,秦湛揽着云暖的肩膀,朝屋内走。

“我在想东宫那场火,是你自己放的?”

云暖的手抚摸着小暖炉上的锦绣花纹,确实是她放的。

有一点云熙没说谎,第二次不是她绑架,而是秦轩,刚开始还不确定个,但是现在她完全想明白了。秦轩要栽赃陷害。

“那晚,我被秦轩身边的女人救了,趁她和孙威打斗的时候跑出来,走到通往东宫的长巷,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朝东宫走,还东张西望,我跟了过去。”

她回忆起那晚。

当时看见那人,云暖警惕性很高,不确定那人是不是故意引诱自己过去,于是沿途,她在墙壁上留了划痕做记号。

秦轩身边的那个神秘女既然救她,出来发现她不见,一定会找,这样便很容易看见划痕。

云暖跟到东宫的偏门,发现门虚掩着。

她没有进去,而是转身要走,身后出现两个人,动作十分迅速,上来用布巾捂住她的嘴。

慌乱中,云暖将自己的吊坠拽了下来,悄悄扔在门边的石阶旁。

被人迷晕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醒了过来。

原以为自己要被五花大绑,可是并没有。

云暖甩了甩脑袋,便摸到门边。仔细观察外面后,确定没人,小心检查门窗,居然门没锁。

绑架不绑手脚,关人不关门,这绝对是故意的。

云暖并没有想太多。

直接开门出来。

廊下的灯笼发出微暗的光,四周的一切也渐渐被她看清。

房屋游廊十分精致,飞檐梁栋也很气派,院子中间还有花坛假山流水。

然而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便是自己刚刚走出来的那间房略显粗糙,似乎是普通的柴房,与周围的环境十分不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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