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十一师弟气呼呼地想收了糕点扔掉时,食指捻起里面的一块残糕,容淮点了点头:“这就是你们常说的镇上那家周大娘铺子里买的吗?甜糯酥软,难怪你们这么喜欢。”
“就你宠着他。”五师弟酸溜溜道。
容淮一笑。
“欸,大师兄今日你这小藤怎么不黏在你肩上了?”
抱着灵石的紫藤就在石桌边上,打趣完了十一师弟,这些闲不住的人当即看向了重锦。
“我怎么觉得这小藤比以往见过的灵植都要有灵性的多?瞧它,还会抱着灵石呢!要是我把它灵石抢走了,它会怎样?”
重锦:……
一群人像围观猴子一样围了过来,影子笼罩住藤身。显然他们对于这株一开始以为在大师兄手里活不过一晚,然而现在不仅活了,还活得生龙活虎的紫藤格外感兴趣。
“它真的活了吗?是不是换了一株啊。”
五师弟说着,手指一伸,想去捏一把在阳光莹润发光的藤身。
不料一直安静的紫藤往后一闪,避开了手指。
五师弟双眼更亮,跟发现宝藏一样:“快看快看,它还会躲!”
宛如捅了蜂窝,一群人见重锦动了,更是兴奋,好几双手从四面八方团团包围过来,重锦压根没地方躲。
“师兄快让开,我也要摸,让开让开,让我摸摸。”
眼见那些人要碰到自己叶子,重锦心中烦躁无比。
“别闹。”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同时五指带过他,放在掌心。袖袍轻抚,重锦顺势动着藤尾缠住容淮手腕,藏身在袖袍之下,不耐地避开这群人。
“他该不高兴了。”容淮笑道。
“小藤还藏起来了,它这么害羞呀。”十一师弟恨不得也跟着一块钻到容淮袖中。
容淮好笑地推开这颗脑袋,害不害羞不知道,不过肯定是生气了的。
“他名为重锦,莫要小藤小藤的喊。”
“重锦?”拎着酒壶的楚漠开口,慵懒的目光似要透过容淮的衣袖直直看到里面的紫藤。
“他入梦告诉你的?”
“是的。”
“瞧着多大的模样?”
“四五岁稚童的模样。”
“这样啊,”楚漠点头:“四五岁稚童,若是修炼成了金丹,化形之后稚童模样倒也正常。”
“四五岁?那不比我还小?”小十一一听立马来劲:“他什么时候化形啊?师父,不如你把他也收了吧,这样我就多了个小师弟啦!”
“那你得等他化形之后,再问问他,看他愿不愿意做你小师弟。”容淮笑着道,又捏了一块桃花糕:“今日怎有零花买这么多东西?”
听到大师兄问他问题,小十一当即注意力转移:“今日有人问我很多事,我告诉他之后,他给我的银子。”
容淮:“都问了你些什么事?”
小十一眨眼:“问我师父和师兄他们是做什么的。”
闻言,腕上的紫藤一动,罗承门的人?看来这是在容淮这里吃了亏不够,还惦记着灵玉门,故意前来打探底细了。
容淮又问:“那你怎么回答的?”
藤尖忍不住自袖下探出一截,仔细打量面前这小孩,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一张圆润的包子脸,一看就不聪明的样子。
很难不怀疑,家底已经全部透露得一干二净。
“我说师父是酒鬼。”
小十一偷瞥了眼容淮,自动略过容淮,扒拉着手指,直接二师兄开始说:“二师兄是耍杂技的,三师兄是捉鱼的,四师兄是卖东西的,五师兄是弄破烂的,六师兄是吹唢呐的,七师兄是骗小孩的,八师姐是做饭的,九师兄是搬石头的,十师兄是和狗聊天的。”
重锦:……
好像全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感觉在胡说八道,又感觉没什么问题。
“我回答完了,他又问我,我们灵玉门下面的灵脉是哪儿来的。”
重锦忍不住又侧耳听。
只见小十一挠头:“不知道为什么问我这个,我不懂啊。就问他,什么是灵脉?我们下面有灵脉吗?”
“他也不回答我,本来要给我灵石,我不要,让他给我几文钱,没想到他直接给我碎银子。”小十一笑开了眼,拿出自己的贴身钱袋来,一股脑儿倒在石桌上,喜滋滋道:“我还剩好多呢!”
“哇,”别的师兄弟一看,立马眼红:“你和别人说几句话就得了银两,怎就没人找我问话?”
瞧着这群人还在有说有笑,压根没觉得别人打探他们底细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重锦算看出来了,灵玉门这一窝子要么是心大,要么是真蠢。
天色越渐得暗沉了,好不容易送走了那群叽叽喳喳的人,重锦生怕容淮再叨叨自己,赶忙从这人手腕上下来。
容淮起身收拾干净石桌上的东西,在看见重锦藤中的灵石被吸收干净后,又递给重锦一枚灵石。
似乎终于忍不住卸下面具,原本方才还和他师弟师妹们说说笑笑的容淮,脸色旋即难看了起来。
因为昨夜着凉?
不过脸色苍白了些,神情动作依旧有序温和,甚至还微笑着和他说话。应该没什么大碍?
然而没等多久,容淮蹙眉,歉意让他在外面再待会儿,随即脚步略为匆忙去到院后。重锦放大神识,只听得容淮在呕吐。
这模样分明是吃不得那些俗间杂食。
没一会儿,容淮回来了。重锦冷眼瞧着这白日里装作一副没事,对别人递什么都吃掉的白痴。
除了脸色更难看之外,仍旧面带笑容,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好不容易等到沐浴完后,以往会给重锦裹上丝绸,把藤放在窗台边上,名曰吸收月华的容淮破天荒合上了窗户。
正当重锦纳闷容淮要做什么的时候,这人带着他来到床榻边。
容淮特意挪了半个身位出来,小心翼翼地把紫藤放在枕头边。顺带捋了捋藤身,生怕睡着不舒服,还贴身地给紫藤盖上被子,只露出一小截藤尖在外方便呼吸。
“窗台太硬,太凉。”容淮弯着一双眼,因为生病往日温柔的嗓音带上几分哑意:“小孩子睡床比较好。”
重锦:蠢货,生病了废话还这么多?
说完容淮又把被子往上拉了下,没几息便疲惫得睡了过去。
夜色中,靠得极近的呼吸打在藤身上,显而易见的滚烫。昨夜本就着了凉,加上还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如今病情翻滚而来。
重锦没好气的,极为不耐烦地伸出藤叶碰了下眼前这人的脸颊。
这一碰,险些没将他烫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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