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一个可怕的念头从长洢脑中一闪而过,她面色一白,随后眸中渐生寒意,看向滁帝道:“你这次御驾亲征也是要算计沉山府是不是?你亲征只为了夺沉山府的兵权,如今沉山府溃败,沧禹氏趁机夺权也是你的授意是不是?这是国家战事,你拿举国之安危来夺沉山府的兵权?”
滁帝垂头道:“此举确实不妥,但沉山府掌洛水兵权数万年,要想夺回兵权,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荒唐!”长洢怒不可遏道,“简直荒唐!你是一国之君,宁受外族侵犯,也容不下一个沉山府?”
滁帝道:“长洢,你是个女孩儿,这些朝堂政事你不会懂得其中利害。你长在沉山府,自然会为沉山府说话,你觉得沉山府个个忠义,没有谋逆之心,便是沉山王不反,沉山王世子不反,你能保证沉山府世世代代都不反么?兵权一日在他人之手,洛水皇族的头上就永远悬着一把剑。我如今虽败在此,但你皇兄他们若能夺得兵权登上帝位,往后洛水皇族再无后患。”
长洢怒极反笑,冷冷道:“你如今忌惮沉山府,任由沧禹氏去夺兵权,你就不怕将来沧禹氏得了兵权回过头来谋逆造反么?你不会像忌惮沉山府一样忌惮沧禹府么?”
滁帝摇头道:“长洢,你虽长在沉山府,但你一点也不了解沉山府。将来,若沧禹氏谋逆造反,无须皇族多言,沉山氏必会第一个出来压制沧禹氏。但若是沉山氏谋逆造反,沧禹氏连同涅川氏和皇族,无人能抵挡。长洢,你一定觉得我是一个昏君,但我自有我的道理,我如今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洛水皇族的安危。长洢,你也是皇族。”
“皇族?我也是皇族……”长洢摇头苦笑,“我算什么皇族?”
滁帝走到她身旁,双手握住她手道:“长洢啊,我明白你对我有颇多怨恨。这么多年,我对你也有许多愧疚,所以爹爹给你寻了一门好亲事补偿你。南昭皇七子南昭灼是南昭熇最宠爱的儿子,他也是个有出息的,不比沉山家的那小子差。将来熇帝退位,必会让他继承大统,你嫁过去,有涅川氏在,你必定能稳坐南昭后位。你听爹的话,不要为沉山澈……”
长洢立时道:“我的事,你少管。”
她甩开了滁帝的手,此时想想,滁帝那时答应垣澈战后赐婚的话不过是为了诓骗垣澈。皇族容不下沉山府,甚至,连这场战争都是滁帝与南昭烬合谋而起。此战一开,无论成败,滁帝都会将沉山府打入永无翻身之地……
长洢想到此,猝然上前,双手抓住滁帝胸前的衣襟,冷厉道:“垣澈在哪?我问你,他在哪?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她现在根本不相信垣澈是真的失踪了,她抓着滁帝,几乎要吼起来:“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滁帝慌忙道:“垣澈……垣澈我没有动过他,那日我被南昭烬围困,垣澈赶来救驾,在驾前忽然出现一个黑衣人与垣澈打将起来,他们两个都是修为极精深的,相互击杀出来的灵力将许多人都震晕过去,我也被震晕了过去,我醒来就已经在南昭烬手中,垣澈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
长洢立时想到突袭她和深涉的那个黑衣人,急问道:“那黑衣人是什么模样?”
“他浑身都披了黑衣,脸上也遮了黑巾,我也不曾看清楚是什么模样,只见着他向垣澈施出来一团冰蓝色的火焰……”
长洢脑中一轰,眼前忽然闪过她双眼复明前的那个梦境,一道冰蓝的火焰,锋利如极速而过的流矢,自垣澈胸口当胸穿过……
“不……这不可能……”
长洢只觉脑中一阵眩晕,几乎站不住。身后的岩壁忽然一阵大响,轰隆隆剧烈震动起来,一道声音透过厚重的岩壁模糊地传过来:“洛……洢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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