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队长手指夹着细烟,打断道:“但你说怎么着,前几天,就有人撞了过来,我的人抓了两个贼,连带着以往几十件案子都破了!”
“所以说啊,”朱队长避开杨观生点烟的动作,低头擦了根火柴,狠狠吸了一口,一边喷烟一边悠悠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杨观生点烟的动作僵住,好一会儿都忘了收回,这话是什么意思,提醒?告诫?警告?
“我打算彻底清查九镇的商货渠道,”朱队长的烟灰掉落下来,气氛一时寂静无比,“把那些蝇营狗苟、魑魅魍魉都清一清。”
杨观生愣了一秒才回过神,原来在说他的货,连连附和道:“是,朱队长说的是,是该清理一遍,我的货随时都能接受检验,朱队长可以第一个来我这里查!”
朱队长站起身笑了笑,“今日不突击检查。说了这么多,杨少爷也懂我的意思,我就是来提个醒,这就走了。”
杨观生留饭道:“府里设了宴,不如留下来吃顿饭,小弟我请客。”
朱队长摇头拒绝,“不止你一家呢,九镇十几家我都得亲自走一趟,事多,先行离开,杨少爷不必再送。”
杨观生向来与老奸巨猾的商人打交道,就算小时候耳濡目染,见过官袍加身的大人们,也是圆滑世故,一句话掰成三份意思来说,第一次见朱队长这样直白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杨观生把人送出门,一路上都在思索朱队长方才的一番话,是不是有什么深层含义?
“对了,”朱队长高大的身影突然停下,“杨少爷是不是近日刚娶了一房姨太?”
杨观生点头,“阿南是我青梅竹马的妹妹,杨家同她母家也有交情。”
朱队长突然道:“叫过来让我看看。”
杨观生疑惑道:“这……”
朱队长说,“杨少爷别误会,我下一程要拜访褚掌柜,听说姨太与褚掌柜走得近,想探问些信息。”
杨观生恍然大悟,卖了个关子,“也不怪朱队长有所不知。”
朱队长瞅着他,“难不成还有什么秘密?”
杨观生说,“阿南就是南家的姑娘,褚白在南府做了七年的客卿,是阿南名副其实的老师呢。”
朱队长这才有点印象,他知道褚白有个学生,亲自教了七年。
可马上他就诧异道:“南家姑娘不是发高热去世了吗?上周同南石吃饭,提起女儿他就摇头,我们都以为南姑娘不幸离世了。”
杨观生点头,苦笑了一声,“我也劝过,但南先生有自己的坚持。他认为阿南的命是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命轻,日后必须隐姓埋名,婚事也不能张扬,是以九镇里的人还不知道南家姑娘已经嫁了人。”
朱队长发觉手里的细烟已经烧到指头,忙扔掉踩灭,心里对南石本就不好的印象,立刻又打了个巨大的折扣。
他无法想象世间竟有这样的父亲,女儿大病初愈就嫁人,嫁了人不张扬也罢,连还活着的消息都不让人知道,权当女儿已经死了。
世上没了南也卿这么个人。
嫌弃南家的女儿给人做小?那还为什么要嫁!?
这到底是什么心态?
“梁金,去叫阿南收拾一下,来见朱队长。”杨观生转身吩咐梁金道。
“不用了。”朱队长一边摇头,一边往门外走去,大步流星。
朱队长上了车,车子驶出一段距离,他对手下人道:“不必再跟着杨观生的二姨太,她是南石的女儿,褚白不可能为了她而耽搁,再去查查别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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