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南也卿厚着脸皮,去褚白店里赖着不走。
“没有地方去,”南也卿装可怜,趴在沙发上,扒着扶手,从下往上巴巴地瞅着褚白,“老师收留我一天。”
褚白收了伞,看了她一会儿就瞥开视线,淡淡道:“上楼。”
南也卿立刻起身,跟在褚白身后上了楼。
这时候的九镇正逢雨季,摸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下雨,南也卿出门的时候还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一会儿不到,就天黑如墨,下起了暴雨。
褚白撑了一把宽大的油纸伞,穿着只到膝盖的旗袍,一双高跟鞋提在手里,一路避着风,即便如此还是沾了浑身湿气。
南也卿小步跟在褚白身后上了楼,径直去了三楼的休息室。
进了门,褚白脱下外袍,换上靛青色的长衣,一回身,手里就被南也卿塞了一杯热茶。
“老师暖暖身子,”南也卿说,“不要生病啦。”
褚白接了茶,慢慢喝完,来到自己的工作桌,推开椅子坐下的时候,冲着后面说了一句,“钥匙在外衣的里兜,无聊了就出去玩。”
南也卿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褚白便不说话了,掀开桌面上的玻璃板,拿出压着的金钿,对着图纸修改起来。
南也卿搬了把椅子坐在褚白旁边,还特地缩在墙角,不挡人光线。
一时间,就剩下清浅的呼吸,和金钿弯折的簌簌声,南也卿瞅了一会儿就困了,脑袋垂着,眼皮都快撑不起来了。
就在南也卿睡着的瞬间,一只手伸过来垫住了她即将砸向桌面的侧脸。
褚白的手缓缓下落,把人放好后收了手。
南也卿就喜欢这样腻着褚白,以前不上课的时候,南也卿没事做,就会去褚白的书房,黏着人不撒手。
有时候褚白嫌她烦人,等她在窗外叫唤好几声“褚老师”才开门,进了门也不理人,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不过南小团子也乖巧,进来了就不烦人了,找个能看见褚白的地方,就可以自顾自玩上一整天。
金钿极薄,镂空之后愈发纤细,裁剪弯折成精致细巧的花瓣,无论镶嵌在哪里都是美艳而华贵的。
褚白轻轻放下工具,睁了一下酸涩的双眼,视线柔柔地落在南也卿身上。
南也卿已经长大了,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人陪的小团子。
今日却一反常态,黏着她不说,还睡得这么熟。
“真想你永远不长大,”褚白的嘴唇动了动,溢出几句无法听清的呓语,模糊又温柔,“那样老师去哪儿都可以带着你。”
南也卿睡了一个时辰才醒,仿佛把这几天的疲惫都睡去了,以至于身体太轻松,醒来之后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身在何处。
褚白已经和客户约了时间,离了店,南也卿楼上楼下晃荡了几遭,一时半会儿等不回褚白,便回了杨府。
临走时,还顺走褚白一本书,《上古文物图录》。
褚白的藏书很丰富,有很多都是已经断代的孤本,而南也卿手上拿的这一本也很珍稀,有几代人批注增删的笔迹,详细记录了自古以来的文物种类与鉴别文物的方法。
南也卿抱着书回去看了一晚上,连晚饭都没吃,北珠催了几遍才熄了灯。
等第二日清晨,鸟儿还没叫早,南也卿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裹着被子看书。
南也卿痴迷看书,一脸好几日都是如此,惹得北珠和东枝都有点着急。
“不然你去劝劝吧。”北珠说,“我劝的次数太多了,二姨太一见我就关门。”
东枝为难道:“我已经劝过了。”
北珠说,“你怎么劝的呀?”
东枝面无表情:“我抓住二姨太半夜里偷着点灯看书,三次。”
北珠:……
就在两人又愁又无计可施的时候,西风端来一大锅佛跳墙:“快来帮忙!”
最终,还是西风的佛跳墙让南也卿从书里抬了眼。
三人看着南也卿狼吞虎咽地埋头猛吃,面面相觑。
虽然南也卿吃得急,但吃相也还好,拿筷子的姿势与坐姿都优雅端方,除了出筷的速度有些应接不暇外,一切都如常。
吃饱饭,南也卿放下筷子,一抬头,眼睛顿时瞪大:“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三人无语:“在二姨太刚吃饭的时候。”
看书看魔怔了的南也卿眨眨眼,疑惑道:“是吗?我怎么没看见?”
如此这般又三天,南也卿终于把这本书的内容记完。
南也卿收拾好自己,穿了翡翠绿的长摆裙,提着一个精致的小食盒去见褚白,顺便把书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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