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邈觉得他被冤枉了。

要是以前,他那副破烂身子,爬上去还真可能下不来,但是,现在,他这么敏捷,怎么可能下不来!

那高度离地面还没有两米!

荀邈:“喵嗷嗷嗷嗷!”

方墨给它拨拉了拨拉身上沾到的灰尘和蜘蛛网,也不知道从哪儿蹭来的。

“行了行了不用感谢,以后记住别再这么调皮捣蛋就可以了。”他大度地道。

荀邈:“???”

“嗷嗷嗷嗷呜呜呜嗷呜!”

这一声气息真够长的,百转千回,小猫咪龇牙咧嘴,语气里是难以置信加上你扯犊子,听着特别像是在骂人。

实际上,确实是在骂。

方墨:“脾气大的嘞!”

荀邈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

不对,自己现在是猫,他是人……

荀邈顿了顿,他突然想到了一句话,觉着特别适合现在的情况: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大爷的,完美。

方墨把猫抱到了一处地方,放荀喵下来:“别再爬那么危险的地方,我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及时看到的。你出事儿了怎么办?”

想了想,他道:“也对,猫的弹跳力好,大概率出不了事儿。那你也得注意,你只是一个小猫崽子。”

四个半月,长大了一点而已。

荀邈:“……wu。”

得了,看在你是为我担心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了。

荀邈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亲人尽皆去世,身边围绕的要么是为了钱别有意图的,要么是酒肉朋友等着他去结账的,除了发小,细算算还真没有什么人对他好。

可能,陌生人给予他的善意,都比熟人给得多。

荀邈以前觉得无所谓,反正他这命也活不长,不是二十二就是二十五,死了拉倒。

发小倒是气不过,每一次都要去干架,一好姑娘,原来那么的温柔,后来一个能打十个。

不过发小家人还挺高兴的,觉得自家孩子品性好,乐于助人,锻炼身体的效果也极为不错。

此时,面对着方墨,荀邈难免会跟自己以前遇到的人作对比。

那时候他有钱有房有车,现在他什么都没有,还得吃方墨的住方墨的,蹭着方墨叶曼才能继续活。

可他们对自己真的很好,好到就是另一对父母。

是哦,叶曼一直自称是妈妈来着。

荀邈的思维又开了小差,快速跑偏。

妈妈啊……

他沉思着。

方墨以为荀喵会立刻跑开,没想到小黑猫安安稳稳地落在地上以后,收了爪子,给了个标准的蹲姿,下巴微微收拢,圆圆的猫眼睛里变幻莫测,最后定格了“思考”。

猫还会想事儿的吗?

哦,是荀喵啊,那没问题了。

方墨摸了摸它脑袋:“这小脑瓜子里又打什么歪主意呢?”

荀邈抬头看了他一眼。

啊,大块头的方墨看着好像是动画片里的怪兽啊!

方墨觉得这个场景很温馨,荀喵的眼睛似乎会说话,充满了对他的好奇与依赖。

荀邈:谢谢,已经在幻想奥特曼怎么过来打你了。

一人一猫,思绪万千,隔山隔海,南辕北辙。

但画面看上去还是很温暖的!

叶曼欣赏着手机屏幕里录制着的内容,认为这一幕真该被拍下来。

破旧杂乱的院子,嘈杂的背景音,天空有鸟雀飞过,树叶沙沙乱响,微风带来了茉莉花的香味儿,温度正好,阳光正好,一切都这么的合适。

一人一猫都蹲在地上,黑猫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男人穿着深蓝色的旧衣裳,与它对视。

美好。

叶曼不由得笑了起来,为这一点温馨而感动。

由此可见,只看不说不听,是很容易产生误会的。

荀邈:奥特曼打小怪兽!

方墨:荀喵又在想我会去救遇险的它吗?

叶曼:多么岁月友好啊!

两人一猫,误会整大了这是。

·

上午主要还是检查一下这个井的情况,预期不是很好。

“你这个水泵得拆了重新换,型号也得改。”工头这样说着,跟方墨简单介绍了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

不算麻烦,但这个井太脏了,也堵得厉害,疏通很费工夫,而且还得再改一下。

方墨:“那行呗,就按照你说得来。”

也不怕被骗,这都是村子里的人,家家户户连着亲,还在镇子上开了店,要找人随便就能找得到。

工头:“成,那我就安排了?”

方墨:“安排吧,赶紧的,能早点好我这边后续收拾起来也方便。”

工头看了看这个院子:“你之后要是翻修的话要人吗?我这儿什么人都有,建筑队都能给你拉来。”

方墨:“材料呢?水泥大沙能买到吗?便宜吗?”

工头:“能买!我这都有渠道,你要的话我直接联系人,都我娘家弟兄,不走中间商。”

方墨笑了起来:“那敢情好!”

工头:“放心,都是好货,你到时候一看就知道。我们本本分分做事,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现在装修上的坑很多,内行人还容易坑骗外行的,不过,如今的讯息流通格外方便,用心的话,自己去研究研究,不说精通,知道个大概,避免被骗,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方墨:“行!”

中午都管饭的,李白梅给做了吃的,骑着电瓶车给送来。

“大包子,有肉有油,又给炖了菜。”她道。

李白梅在面食上很熟练,包包子可快了,实际上,如果不是人太多,她包饺子都行!

院子外临时支起来了一张桌子,不在家里吃,是因为现在院子里的味道实在是不好闻。

井里掏出来的东西都沤烂了,那些漆黑的淤泥散发出来了一股莫名的味道。

荀邈差点吐出来。

发达的嗅觉在此时成为了拖累,叶曼看着小猫状况不好,及时地抱着它回了方欣荣家里,让它缓缓。

其实她也觉得气味儿难闻,那腥臭恶心得人能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李白梅来了以后也闻见了,她皱眉,问收拾到了那个地步。

方墨:“刚定下流程。”

李白梅:“下午能修好吗?”

方墨看向工头。

两口一个大包子的工头正在拿第二个包子,闻言,他的动作停住了,顶着两道目光,缓缓地点头。

“看看镇子那边吧,不知道机器还在不在。”

得调机器过来。

“要是在的话,咱们一下午就给弄好,不过你这个管道还得重新接,就又是麻烦事儿。”

他还给打了个预防针。

这话说得在理,家里的水都接在井上,院子里、屋子里以后要用的水,怎么铺管子,怎么安设备,必须提前规划好了才行。

方墨:“管道这事儿不急,留着口子给我以后再弄也行。先把井给清出来,之后我就能用水了。”

到时候在院子和泥沙也方便,现在这情况,要是想用水啊,还得接长管子去隔壁邻居家里。

工头见他自有章程,也不多话了:“行。”

·

荀邈不清楚方墨老家院子接下来要怎么做,他视察完整个墙头以后,因为院子里突发恶臭,他被叶曼紧急救到了方欣荣这边。

也就是,有一只大公鸡、六只老母鸡的这边。

哼哼,跟他打过架的七只鸡!

站在比自己高的篱笆跟前,荀邈盯着里面正在踱步的几只鸡。

大公鸡仰着脖子,开始打鸣:“咯咯咯咯咯!”

荀邈:啧,声音真难听。

上一次打架可以说是未曾分出胜负,就在他快打赢的时候(鸡:嗯?),方墨闯进鸡圈把他给拉了出来,阻拦了这一场来自不同物种之间的对决。

荀邈:“wu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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