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斩派人将林沛的消息传到了别院去,小赵听到以后,一直忧心忡忡,一阵犹豫之后,还是冲了过来。

果然,林沛一个人跪在永清殿前,寒雨已经将他全身淋湿,他唇色苍白,眼睛快睁不开了,浑身瑟瑟发抖,依然跪着。

“林沛,你起来。”

这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小赵看得心疼。

林沛听到她的声音,才缓缓地扭头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一句话不说,仍然跪着。

小赵一碰他,发现他身体烫得吓人,他这会儿淋着雨,已经发烧了。

“林沛,我不怪你,你起来。”

林沛恍若未闻,骨子里十分倔强。

小赵原本给林沛撑伞,此时索性丢了手中的纸伞,干脆陪他一起淋雨。

“王妃,林沛做错事,理应受罚,您请回吧。”

林沛见赵子衿这么做,这才颤颤巍巍地开口,今日无论如何,他要跪到宋祁玉原谅才行。

他缓缓弯下瘦小的身体给小赵磕头:“林沛叩谢王妃。”

高斩站在檐下,看见赵子衿弃了伞,赶紧提了伞下来为她挡雨。

小赵知道这么做没用,该求的人还是宋祁玉,于是她冲进了书房。

书房内,宋戴竹沉着脸,默默地低下了头。

小赵没有理会,走到宋祁玉面前:“王爷,林沛虽然有错,但他现在已经受了罚,求您放过他。”

宋祁玉接过奴才奉上的茶,抿了一口才问:“他要害你,你怎么替他求起情来?”

宋祁玉说得没错,换做别人,小赵绝对不会求情。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她心里有道坎过不去。

她以前也有弟弟,他们感情很好,可是弟弟像林沛这么大的时候出了车祸,与她阴阳两隔,这一直是她心里抹不去的伤痛。

看着可爱的林沛,她不由地想念她弟弟,如果她弟弟也这样受罚,她于心不忍。

小赵厌恶地瞥了宋戴竹一眼,要不是宋戴竹唆使,林沛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做出这种事?

她最讨厌宋戴竹这种教坏小孩子的人,而且他还处处针对她,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小赵一开始还想不到谁在背后使坏,可是晋王府上下,除了宋祁玉,就只剩宋戴竹了。

“真正想害我的另有他人。”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宋戴竹,毫不怯懦,说道,“宋先生,你说是不是啊?”

小赵看见他脑门上的血迹,就只差拍手叫好了。

宋戴竹有点局促,眼神闪躲,默默地点头。

“王妃您说得是。”

小赵不想当面戳穿他,他毕竟是宋祁玉的心腹,打狗还得看主人,对付他的事,以后再好好算计,眼下救林沛最要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人你就领回去吧。”

“谢过王爷!”

小赵没想到宋祁玉这次这么好说话,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她刚走出去,又折了回来。林沛生病现在肯定走不动了,需要有人帮她。

她瞥了高斩一眼,正准备和宋祁玉开口,宋祁玉已经点头,高斩便随她出来了。

果不其然,林沛身子已虚,连站都站不起来。

林沛跪了太久,双腿麻木,此时饥寒交迫,早已体力不支。他刚想站起来又立即一屁股跌坐了下去。他性子很倔,不肯让小赵搀扶。

高斩见状,将他整个人往上一提,一把扛在肩上,和小赵一起走了出去。

书房门口,宋祁玉和宋戴竹正看着这一幕,宋戴竹似乎明白了宋祁玉惩罚林沛的用意。

外面雨声越来越大,宋祁玉闭上了眼,一边听雨一边闻着杯中的茶香,嘴角噙着一抹不明的笑意。

“王爷,她能信任林沛吗?”

宋祁玉给赵子衿上演了一场苦肉计,赵子衿显然已经上钩了。

“王爷,您怎么料定王妃一定会来,她要是不来呢?”

宋戴竹才发现,原来宋祁玉一直有他的算计,他也从未真正地信任赵子衿,一切是他自己多虑了。

宋祁玉睁开眼,唇边的笑意更深。他没有回答宋戴竹,只是抿了口茶。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那日他见赵子衿那么护赵家的那个小丫鬟似锦,他已经看出来了,她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所以今日他早就胜券在握。

莲子羹一事,原本与赵子衿毫无干系,他大张声势去别院,只想给宋戴竹和林沛一点教训。

谁知赵子衿那么怜惜林沛,他也就顺水推舟,布下了后面这个局。

赵子衿对宋祁玉来说,一直是个迷。她让宋祁玉捉摸不透,宋祁玉又怎敢轻易信她。

她如此重情重义,又有谋略胆识,如果真的能为他所用,那是喜事一件。

如果不是宋戴竹捣乱,宋祁玉还在犹豫着怎么在赵子衿身边留个眼线,才不会让她起疑。

现在好了,一切顺理成章,赵子衿不请自来,她上钩了,他把林沛自然地安插到她身边去了。

宋戴竹目光沉沉地望着宋祁玉,他心里一直对宋祁玉敬佩有加,此时更加钦佩。

他再次见识了宋祁玉的深谋远虑,此时心里释然了许多。

这才是他们拥戴的晋王,胸有城府,理智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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