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纪淮还想说点什么,可盛北柠的脸色在那一瞬就变了,泪水逐渐蓄满眼眶,整个人微微颤抖着,极为白皙的皮肤下鼻尖和眼眶的泛红便更加明显。

她就这样看着盛纪淮,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又不愿意说,倔强又可怜。

盛纪淮愣住了。

他这个亲生女儿,从不愿与他亲近,更别说对他提要求,对他撒娇。

对盛北柠消失已久的亲情此刻忽然全涌了上来,伴随而来的是心软。

看多了盛星洛那种柔弱地哭着不停道歉祈求原谅,盛北柠这种受了委屈却不愿说显然更让人心疼。

盛纪淮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很过分,在她的婚礼上竟然那样喝她。

盛纪淮伸出手,想帮她擦掉即将落下的眼泪,可又怕她会抵触,手停在了半空,“柠柠,爸爸……”

话音未落,盛北柠便别过头去。

同为女人,陶妍一眼就看出来盛北柠在装可怜,气得牙痒痒地,也不管场合了,刻薄地骂她,“你装什么,不就是因为婚礼本来是办给星洛的不开心吗?”

盛纪淮将陶妍从盛北柠面前扯开,大声喝她,“陶妍!”

陶妍挣开盛纪淮的手,“我有说错吗?谁不知道沈家本来要娶的盛星洛,是她自己跑出来上赶着要嫁,现在又来委屈是什么意思?”

眼看父母就要为自己吵架,盛星洛上来挡在两人之间,哭着跟盛纪淮说,“爸爸,对不起,都怪我。”

盛北柠见状,眼眶蓄满的泪水终于掉落,她伸出手背,将滴落的那滴泪水自下而上擦掉了。

一副隐忍委屈,又骄傲的样子。

沈爷爷的耐心在看见这一幕时彻底消失。

“谁说婚礼是给盛星洛办的?我虽然老,可眼睛好得很,谁好谁不好我一眼就看得出来,婚礼就是确定柠柠要嫁过来才开始筹办的!”

陶妍抬头,不可置信地问,“那,那些需要预订的东西……”

沈爷爷冷哼,“你们要预订,不代表我们也要预订。”

他盯着盛星洛,“盛家跟我们有婚约是早就有的事情,我们家小子信守承诺到现在一个女朋友都没交过,你们倒好,还弄了个青梅竹马的订婚对象,家教真是好得很!”

沈爷爷看向盛纪淮,“你也真是娶了个好老婆。”

盛星洛被他说得尴尬又害怕,张嘴就想解释,“不,沈爷爷……”

她一开口就被沈爷爷打断,他不耐地喊了最近的两个保镖过来,“过来,帮我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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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保镖体格壮大,麻溜把几人赶了出去。

沈知渊全程看了个热闹,他从小跟宋时瑾混在一起,而宋时瑾在娱乐圈混迹多年,什么品种的茶没见过,顺带着也帮沈知渊将鉴茶技能点满了。

可不知为何,盛星洛茶得让人讨厌。

盛北柠却茶得,有些可爱。

大概是她平日总是那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样子,一时间服软还真有些反差萌。

虽然是装的。

正想着,盛北柠就扯过他的袖子,极其自然地擦了擦手背。

沈知渊将纸巾挪过来,“有纸巾你看不见?”

盛北柠嫌弃地扫了他一眼,“你看我像瞎?”

“那你干嘛不用纸巾?”

盛北柠坐直,端起杯子,理所当然地说,“纸巾糙。”

沈知渊摸了摸纸巾,又摸了摸自己真丝缎面的衬衫。

……

还真糙。

沈爷爷听到沈知渊出声就来气,拿着拐杖戳他的腿,“媳妇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你还在那跟个木头似的,沈家养你有什么用?袖子给柠柠擦擦手怎么了?缺你这点买衣服的钱了!”

沈知渊委屈,“您不能把气撒我身上啊。”

沈爷爷把拐杖一收,头一扭,“我就撒我就撒。”

沈知渊:……

世上三大错觉之一,跟他爷爷能讲道理。

盛北柠抿了口茶,顺便补了把刀,“还顶嘴,不孝。”

沈爷爷拿起拐杖又戳了两下沈知渊的腿,“就是!”

沈知渊看着裤子上那凌乱的拐杖印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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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纪淮他们被赶出房间后,保镖毫不客气地直接将他们送到了酒店门口。

显然是不再欢迎他们参加接下来的婚礼了。

旁边来来往往都是淮市的权贵,不免都好奇地朝他们望了几眼过去。

盛纪淮瞪了眼陶妍,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他们。

冷风将陶妍彻底吹清醒了,她一收方才犀利的模样,低头委屈地说,“我只是看见星洛受欺负了,一时冲动说话难听了些,平日我对她怎样你是知道的啊。”

陶妍的表面功夫做得极好,对盛北柠比对盛星洛还慷慨大方,也经常跟各位相熟的贵妇谈盛北柠,看似真的十分关心她,不仅在贵妇圈里名声出了名的好,连盛纪淮都自愧自己这个父亲做得不如继母。

被赶出来的羞愤无处纾解,盛纪淮便撒在了陶妍身上,“星洛受欺负了你心疼,柠柠呢?柠柠才是我的……”

盛纪淮余光撇到了站在一旁的盛星洛。

她双手抱着胳膊,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瑟缩在纪祈安怀里,怯怯地看着他。

盛纪淮到底是把亲生女儿四个字憋下去了。

只是盛北柠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泪,对他造成的触动实在很大,加上在沈老爷爷面前丢尽了脸,即便此刻的盛星洛看起来很可怜,盛纪淮依旧忍不住说了她两句,“今天是姐姐的婚礼,怎样都不该惹她。”

盛星洛低下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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