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知上大学那会儿还很爱泡吧,但和郑佳溪在一起后,她就很少去了。郑佳溪经常出入各种酒局,但不会让自己喝多,她对酒吧没什么好感,所以不希望自己的伴侣天天泡吧。她总是以自己的喜好为标准,对苏夏知施加无形的约束。
周六晚上的酒吧相当热闹,卡座里的男男女女高声谈笑,除了烟味有些刺鼻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生理不适,有些人就适合这种享受自由的生活。
苏夏知忽然为自己不值,过去的四年,她似乎在为郑佳溪而活,而自己哪还有当年洒脱快乐的样子。
钟喻可明显是这家酒吧的常客,刚进来没多久就被上前打招呼的人团团围住,只能对苏夏知抱歉地笑笑,让她先自己玩一会儿,她应付完这些人就过去。
这里没人认识她,苏夏知真正来了才发现,自己并没什么社交的兴致,窝在角落默默喝酒,试图让自己陷在黑暗中,就此消失也不错。
“小苏姐姐,好久不见啊,哦,也没有很久,你一个人吗?”可总有些人婊而不自知,又蠢又坏。
苏夏知攥了攥拳头,关琪在这儿就代表郑佳溪可能也在。她站起来环视周围,果然看到了郑佳溪的身影,她在酒吧的受欢迎程度不亚于钟喻可。
她笑着叹了口气,摇摇头。
“关琪,我是真搞不懂你,你想让我和郑佳溪分手,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为什么还要在我眼前三番五次的出现,不觉得你很贱吗?”
“苏夏知,你这话说的可有点过分了,你给不了郑佳溪的,我都能给,要怪也怪你自己,你不会真以为我勾勾手,郑佳溪就会爬上我的床吧?”关琪邪魅一笑,“都是你逼的。”
“我只是来找你喝杯酒,你自己一个人来酒吧,也太可怜了吧?”关琪语气间带着一丝嘲笑,她认为苏夏知就像每一个刚分手的女生一样,一个人来酒吧买醉。
郑佳溪发现关琪不见了,端着酒四处找她,没想到她和苏夏知在一起。她这些天给苏夏知不冷不淡的态度搞得有点恼火,不就是分手了吗,至于搞得这么老死不相往来么?
“苏夏知?你有意见可以跟我说,别为难她。”
苏夏知见她过来,有一瞬间不自在,听到她说的话后,更是难以置信。
她刚刚说什么?郑佳溪为什么就认定是她先挑的事呢?明明是关琪……
对,也对,如果不这样的话,就不是郑佳溪了。她从以前开始就这样,无论自己和什么人起了冲突,郑佳溪的第一谴责对象一定是她。这四年,她受的委屈不是来自别人,而是郑佳溪。
苏夏知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无所谓,即便眼眶有点发烫:“先撩者贱,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小情人,到底是谁先招惹谁的?”
听她这么说,关琪立马换了副可怜的姿态,眼泪汪汪:“我没有!我看她一个人在这边,怪可怜的,才想着找她搭话,但小苏姐姐凶巴巴的……”
“谁跟你说她一个人。”钟喻可端着酒,看到苏夏知面前多了两个“熟人”,赶紧走过来,很自然地挡在她身前,冲她笑笑,“久等了,苏姐姐,玩得开心吗?”
“不开心。”
苏夏知莫名松了一口气,她知道钟喻可的嘴有多厉害,而且看样子暂时和她站在一边。
交给她,总归没错。
“哦,我也有点不开心。今天的酒不好喝,我刚刚还在酒杯里挑出来两只苍蝇呢。”钟喻可脸上带着笑,意有所指,苏夏知听出她话里有话,也勾了勾嘴角。
“苏夏知,我让你回家拿东西,你说没空,那你现在在干什么?”郑佳溪不喜欢在人前给苏夏知留面子,从前是,现在也是。
哪怕已经分手,习惯成自然,还是当着一堆人的面指责苏夏知的不对。
她是没变,谁也不指望这么一个偏执狂因为换了个恋爱对象就改变自己。可惜苏夏知早就变了,她现在不会给郑佳溪留任何面子。
短暂的沉默过后,苏夏知缓缓开口:“我那天晚上去了,晕倒在你家门口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关琪又在干什么?你现在反倒来说我,郑佳溪,我倒想问问你,你有良心吗?你摸摸你的良心,问问自己,这四年……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苏夏知从见到她俩的第一秒起,眼底就蓄起了泪花,直到现在,哪怕她明白自己不能哭,也根本控制不住。
她远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坚强。可惜郑佳溪不懂,四年了,她就像第一天认识自己一样。
“我没有动手打人,并不代表我没资格打你们,我给你们留足了面子……希望你们也可怜可怜我,别再打扰我的生活了,行吗?”苏夏知死死咬住下唇,她确实孤单一人了。
好在,她也不需要人陪。
郑佳溪被问得愣在原地,她当然不知道苏夏知那天晚上晕倒在她家门口。眼底总算带了些愧疚,直到苏夏知钻入人群,消失在酒吧门口,才回过神。
她低声问钟喻可:“所以你全都知道?”
“你可真有意思,郑副总。都这个时候了,还想从我身上找借口吗?”钟喻可似笑非笑盯着她,忽然抬手,整杯酒全泼到了关琪脸上
“小妹妹,还记得你欠苏夏知一杯咖啡吧?条件有限,你将就一下。”钟喻可把杯子放下,摆摆手,“真羡慕你有女朋友,希望她能好好珍惜你。”
“钟喻可!你——”
关琪气得想咬人,但还没来得及发作,钟喻可已经迈开长腿,钻入人群中,不见了。
“郑佳溪,你好啊你,你就看着她俩欺负我,怎么连屁都不放一个!”关琪把吸了酒的湿纸团全都丢在郑佳溪身上,看她还跟个木头似的杵着,更生气了,“你就自己站着去吧!”
和周围欢快的人群不同,郑佳溪的心头此刻萦绕着非同寻常的怪异感。
苏夏知从来不会像关琪一样大喊大叫,别说这个,她连句重话都不敢跟自己说……
她像一只温顺乖巧的小猫,从不让人担心。
不同于酒吧里的热闹气氛,时间不早了,路上只有寥寥几个人。
所以钟喻可追出来的时候,很容易就找到了坐在台阶上的苏夏知,她的脸埋在臂弯里,肩头微微起伏。
又在为郑佳溪那个王八蛋流眼泪了吗?
钟喻可皱了下眉头,走过去,把手递到她面前:“先起来,地上凉。”
啪!
钟喻可手心挨了一巴掌,倒是不痛不痒的,她抿着嘴没说话,固执地伸着手。苏夏知打完她后,没借她的手自己站了起来,但还是垂着头,一句话不说。
钟喻可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只能无奈地把手放下:“那我转过去?”
“嗯……”苏夏知嗓子堵着,光是一个音节就听得出哭腔,要是说的话再多点,估计立马嚎啕大哭起来。
钟喻可只好认命地转过身。
下一秒,苏夏知的脑袋抵在她后背上,双手死死揪着她背后的衣料,压抑着哭声,小声抽泣起来。
钟喻可一愣,浑身肌肉紧绷,意识到她在哭后才放松下来。
她大概……真的没有看上去那么坚强吧。
钟喻可握了握拳,缓缓吐出一口气。
“哭吧,我等你。”
“也不笑话你。”
“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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