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佳溪拿着车钥匙:“我送你吧,你去哪儿?”
“你管我去哪儿,郑佳溪,假惺惺什么呢?”苏夏知是没发脾气,也一直表现得很冷静,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窝火。
郑佳溪全程没对她做出任何挽留或者解释,看上去巴不得她走,钟喻可这人人品不怎么样,说的话倒是挺准。
她和郑佳溪的感情不过如此,被一个女大学生轻而易举给破坏了,她又能怪谁呢?她也确实给不了郑佳溪想要的,还不如干脆点,一刀两断。
“我没有假惺惺,夏知,恋人做不了,我们还是同事、还能是朋友。”
“郑副总,”苏夏知看着电梯到了,用行李箱把郑佳溪撞开,自己走进去,按下关门键,“你做梦去吧!”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枚家门钥匙从门缝中飞出来,掉在地上,叮叮当当响了好久。
事到如今,苏夏知尊重,祝福,希望人出事。
北城的天气一直抽风,明明刚刚太阳都快出来了,现在又阴沉沉的,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店铺招牌上,一阵噼里啪啦。
苏夏知推着行李箱在路上走,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缘故,她没打伞,很快眼前就变得模糊一片。奇怪的是,冰冷的雨水中,夹杂着几滴滚烫的水珠,从她的下巴滑落。
她停下抹了把脸,仍然走得飞快,没注意到路边的水坑,箱子的轮子陷进去,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就摔飞出去。
重重摔在水泥地上的那一刻,苏夏知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在雨中大哭起来。
她或许可以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骗骗郑佳溪,骗骗关琪,可她骗不了自己。
滤镜碎掉之后只剩满地渣子,刺进她的心窝,心里痛得要死。
凭什么是关琪?自己哪里比不上她?她不就占了个年轻的脸和身子吗?
她忽然想起来那天在咖啡厅,关琪对她说的话,句句都是洋洋得意和挑衅,只可惜那时候她并没有听出来。
郑佳溪跟自己表白的时候说的那些漂亮话,她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心尖泛甜,可是甘甜过后,又酸又苦的味道返上来,她只想吐。
呕吐感涌上来,苏夏知赶紧爬起来,蹲到路边的树坑旁,把飞机餐吐了个干净。吐到再也没别的东西可以吐,胃里就开始反酸水。
苏夏知觉得自己身体耐造,压根没想过自己会在雨天吐成这个样子,眼泪挂在下巴上,被雨水冲掉,她颤颤巍巍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取出来擦掉脸上的污秽。
她从没这么狼狈过,仿佛掉入了另一个平行时空,那里的她就是一只彻头彻尾的可怜虫,被人戴绿帽不说,就连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都没有。
不能再淋雨了,不然真的感冒,又得难受好一阵子。
影响她赚钱了。
逐渐恢复理智的苏夏知坐在马路牙子上,颤抖着手掏出钟喻可的伞撑开。
真讽刺,偏偏是和她最不对付的绿茶,给了她一件好东西,一天之内帮了她两次。
不远处有一家慈善回收站,她走进去,把刚刚从“家”里带出来的衣服全都掏出来,投进了募捐箱。
工作人员看她浑身湿透,裤脚还在不断往下滴水,吓了一跳,赶紧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有人递给她一杯热水,苏夏知接过来,回了一个微笑:“谢谢。”
“没事,不着急的话再坐一会儿吧,现在雨下得太大,不方便走。”
苏夏知没想到自己现在这么窘迫,就连慈善机构的工作人员都开始对她嘘寒问暖。
自己的身体最重要,她也不犟了,把伞放在门口晾着,找了张椅子坐下。
等人静下来,又悲从中来,苏夏知的嘴角扁下去,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她拼命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四年……四年又算个屁……
可是抽噎声在安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工作人员听到后,递给她一张纸:“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没有,”苏夏知哽了下,“我爱人死了。”
“啊……”工作人员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了,不过能理解她的心情,刚经历过生死离别的人,情绪确实会很不稳定。
“节哀。”
“嗯……”
雨声渐小,苏夏知看着远处已经放晴的天空,心里也没刚刚那么波涛汹涌,比起刚从郑佳溪家里出来那会儿,舒服多了。
“谢谢你让我避雨,我先走了。”
“不客气,我还要谢谢你捐衣服呢。”
苏夏知的脸唰一下红了。
她不是什么大善人,刚刚只是忽然想到这些衣服跟郑佳溪的衣服挂在一起,甚至染上了她的味道,自己不愿意看到任何跟她有关的东西,想找个地方扔了去,恰好看到一家慈善回收站。
想着扔了也是浪费,不如给有需要的人穿,她才走了进来。
她的动机不纯,所以被这么实实在在的感谢,她受之有愧。
“没事……以后我还会捐的。”
出了回收站,苏夏知撑着伞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恢复理智的她不可能再继续虐待自己的身体,在网上订了个酒店,准备先去那里落脚。
至于租房……北城的房源紧张,没个十天半个月还真找不到性价比高的房子,也只能慢慢碰运气。
反正……未来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对吧?
苏夏知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浪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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