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儿子忽悠走之后儿子是舒坦了,可瑾玉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就见正院统管杂务的萧嬷嬷从外头进来,“福晋,厢房那边李氏她们还在等着,是不是能叫她们过来。”

以前总觉着电视剧里那些夫人太太们每天闲得无聊屁事没有,就知道琢磨今儿老爷睡在谁院里,或是今天应该给府里哪个孩子下个药使个绊儿,现在成了皇子福晋才知道真要能天天过那样的日子就好了。

自己如今比以前上班起得还早,以前公司都只一个星期一次例会,现在后院那些贝勒府优秀侍妾们一个比一个积极,天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等着给自己这个福晋来请安,也不知道她们心里有没有像自己一样暗搓搓的口吐莲花。

但不管她们心里怎么想,吃了身为四福晋的这口饭就得干她这份活儿,瑾玉无奈冲萧嬷嬷点点头,没一小会儿跟昨天一模一样的后院女眷方阵,就又在李氏的带领下略显颓唐的进来。

如果说李氏昨天早上过来的时候,还有几分想要在瑾玉这里讨个说法的想法,那今天就全然没了那份心思。

昨晚上正院两个好久没那事的主子闹腾了大半个晚上,这事瞒不住谁,早上李氏进正院的时候,看着正院人人面上都透着喜气,和隐约听到弘晖的读书声,这些看似平常的细节,却看得李氏心直直往下沉。

李氏汉军旗的出身,自己是家里的长女,爹是读书人讲究举案齐眉相敬如宾那一套。自己小时候家里也有过一段这样的日子,虽说多显赫谈不上,但家里总是有一股让人安心的烟火人间的味道。

后来自己大了之后爹也外任去了,家里就少了许多小时候记忆里的样子,再后来等自己进宫入了阿哥所,别说烟火人间,就连人气儿都少。

如今看着正院突然能让自己想起家里,李氏直觉贝勒府是不是真的要变天。毕竟红颜易逝,再是龙子皇孙金银满地,捧得花团锦簇也是虚的,人这一辈子说到底还是过日子,要是福晋真能拢住爷的心踏实下来,后院这些人再怎么着怕是也难有什么大动静。

不过琢磨归琢磨,李氏想想自己的一儿一女,再回头看看坐在自己身后这么老些人,尤其是昨天新做了衣裳,今天已经换了全幅旗装的小李氏,心中又自觉多了两分底气。就算福晋真有通天的本事,后院这些人也不能全打杀了去,一辈子这么长就慢慢走着瞧呗。

“福晋,前儿个也不知怎的,奴才突然想起来这个月二十三要祭马王爷,二十四又是关二爷诞辰,两天正好连在一起,到时候怕是有得热闹了。”

做贝勒府的当家福晋,一年到头的事多得数不过来,为此府里出了前院的长史,后边也有个管事的专门管着这些,昨天下午就专门过来说了这事,没想到李氏也把主意打到这上头来。

满人尚武这件事是刻到骨子里去了的,拜马王爷和关二爷虽比不得三节两寿那么要紧,但每年到了那两天总还是要祭拜一番,求个安心。

“是啊,咱们到底是马背上得的天下,爷每天进进出出也少不了骑马,这事确实是马虎不得。”瑾玉听着李氏殷切的提醒,脸上笑得特别假,“难为你记得这么牢,比赵管事还上心,到底是府里的老人了,你们说是不是。”

李氏以前就总喜欢仗着自己的资历挑挑拣拣,一副她是过来人的样子,说些不咸不淡的话刺挠人。好像整个府里就她最知情达理,别人都是没开化的二愣子一样。

其实谁又比谁愚笨呢,只不过她有儿有女傍身,福晋又惯是喜欢做个贤惠人,才把她给显出来罢了。现在福晋突然改了脾性冲李氏发难,其他人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立马你一言我一语的跟上,差点没把李氏给挤兑死。

但瑾玉也没打算真把人怎么着,看着李氏被怼得脸色铁青吃了亏也就够了,“行了,你们也别老盯着你们李姐姐闹腾,她到底是府里老人儿,想得周全是应该的。”

原主的脑海里,这些大大小小的祭祀寿诞全是她一个人张罗,现在换了瑾玉她可没有把自己当管家婆使唤的爱好,“既然你提出来这事那我就把这事托给你,你看如何。”

李氏已经过了争宠的时期,她现在要的是在贝勒府里的体面。那什么最体面,还不是手里有实权才体面,“前几天天气不好,今年原本要晒的书都还没来得及晒,我这边忙不过来,你看你愿不愿意搭把手?”

愿不愿意?李氏觉得福晋这样的世家贵女是真不知民间疾苦,更不明白她们做妾室的艰难。这会儿李氏即便知道福晋这就是把自己立成了个靶子,她也舍不得不要这个机会。

“福晋您说的哪里话,主子用得上奴才是奴才的脸面,您要是放心,这事就……”李氏激动得有点过了头,竟找不到用什么词来给瑾玉表忠心,只能起身给瑾玉行了个大礼,还生怕瑾玉临时反悔。

“我放心,这不还有赵管事嘛,缺了少了东西,或是有什么地方不知道的你去找他,要是手头不趁手你就来我这儿找萧嬷嬷。再说你不是跟宋氏一个院子嘛,有什么事你们俩也能商量着来,对吧。”

瑾玉给李氏这差事,给了,又没完全给。干活的人有赵管事管着,银子又在萧嬷嬷手上,现在还捎带上了一个宋氏,这差事可不好干。

但即便这么不好干了,李氏还是咬咬牙应了下来,毕竟自己年纪大了孩子又小,只靠那一句母凭子贵到底差了一截,要是自己还能往上走走那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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