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开始后各色菜肴轮番端上桌,难得村里设一回酒宴,厨子们都拿出了绝手好活,平日寡淡无味的地瓜、玉米、毛豆都炒出了新花样。
不知谁起的点子,在祠堂外面空置出一小块地方,点燃一个火堆,两只野猪已经处理干净被架在架子上,迎着秋风吹来阵阵肉香,混着桂花酒香飘四里,闻者不饮自醉。
村长亲自为他们斟酒,连顾如星都拗不过被迫喝了一小杯。
席间,村里汉子们热情向他们敬酒,两人盛情难却,一口口桂花酒下肚。
酒过三巡,连酒力颇好的萧景盛都带了几分醉意。
顾如星吃着酒菜,同时分出一分心神留意着他们。
直到明月高悬,酒席到了尾声,村里很多汉子都喝高了,醉醺醺趴着不省人事,被媳妇家里人架着回家。
他们这张主桌只剩下顾如星和大牛哥两人还有几分清醒。
两人连拖带拽,才把醉得糊涂的萧景盛和林世阳弄回自家屋里。
大牛哥自个也喝了不少,他把林世阳搁在木床上就回去了,剩下顾如星一人照顾他们。
顾如星冲了两碗蜜糖水给他们喝下,给林世阳盖好被子,看他无恙才步出屋外。
今晚萧大哥喝了很多酒,顾如星坐在一旁看着都心惊,他有点担忧,取了块帕子用水浸湿,来到萧景盛屋里。
顾如星本想放轻脚步,不料这门板不听使唤,吱呀一声响,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萧景盛蓦然睁开眼睛,闻声望过来,他脸色异常苍白,布满血丝的眼底闪过警惕锋利的光芒,顾如星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这般神情,当下微微一愣。
萧景盛直勾勾盯着他,瞳底布满血丝,像只被激怒的野兽,半响仿似才认出他似的,抬起手向顾如星招了招:“是小如星啊。”
顾如星悄然松了口气,走到床沿边俯身看着萧景盛,见他眉头深锁似有不适,可眼神却犀利明亮,即使醉了也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什么事让他这般警觉!
顾如星帮他拭去额头的汗湿,担忧道:“萧大哥,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天气寒冷,你身子不好赶紧去睡吧,不用你伺候。”萧景盛揉着脑袋,半阖双眼,声音干涩粗哑。
喝了那么多酒,怎么可能没事。
顾如星回身倒了杯水,扶着萧景盛起身,方才躺下时,萧景盛外衣带子被蹭着了,此时坐起身,没来得及系上的外衣微微敞开,一薄薄纸张从里面掉落,贴在顾如星手背上。
顾如星垂眸看了一眼,还以为是那日租李大爷两亩良田的契约,谁知萧景盛说:“展开看看。”
顾如星疑惑的将纸展开,低头看了一眼,紧接着黑黢黢的眸底慢慢盛满清亮的水光,这小家伙竟然快哭了。
萧景盛没想顾如星反应这么大,原本只想给他一个惊喜,谁知反而把人惹哭了,他有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安慰,“怎么了,这是?”
顾如星不管不顾扑向他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蹭着萧景盛脖颈,轻轻摇了摇头,并不言声,双肩微微抖动着。
他柔软发丝刮过萧景盛耳朵,萧景盛一激灵,酒醉发沉的脑袋瞬间清明。
许久,他僵硬着身体拍着小家伙后背,安抚着他。
自从穿越过来之后,顾如星遭受无数打击,身份的变化,被逼无奈的亲事,还有日渐衰微的身体素质,每样都让他陷入绝境。
他一度以为自己在这个朝代活不下去,直到遇上萧景盛,他就像个神一样,把他遭遇的所有阴霾扫尽,在他走投无路时给他一个容身之处,在他受到欺压时挺身而出,知他病重仍不离不弃照顾他,这份大恩顾如星不敢忘;如今还连夜为他到镇上找陈员外退亲,他怎么可能不感动。
顾如星靠在他肩窝处,双手紧紧攥着他的外衣,断断续续抽咽着,许久才溢出一声又柔又软的声调:“谢谢萧大哥。”
萧景盛摸着他脑袋,安抚道:“傻孩子哭什么,有萧大哥在,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顾如星吸着鼻子,眼泪浸湿萧景盛肩膀,靠在他肩窝轻轻‘嗯’了声,委屈得像个小孩子。
萧景盛一遍一遍捋着他的后背。
见小家伙渐渐平息情绪,怀里娇软温热的身体不再耸动,萧景盛才松了口气。
无意间,他手指摩挲到顾如星耳后孕痣,对方瑟缩的颤了下,原来这地方很敏感。
萧景盛心虚收回自己的爪子,喉结滚动,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半响过后,他深吸口气,像个视死如归的勇士般,道出心中许久未曾说出的话。
“可你始终要有个人照顾,小如星,你可愿意当我的小夫郎,让萧大哥继续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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