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左右,高义到达了归乡港。

昨夜的欢愉过后,只在今朝留下了一片空虚。

人流稀疏的街市边,地上到处都是数之不尽的废纸与变形的易拉罐,环卫工人用大簸箕将它们扫在一块,来回重复着相同的流程。

高义瞅准一家才开张不久的鱼市,刚准备上前打听关于死鱼的消息,却没想后方巷子里突如其来的一声锣响,紧接着便是附声而上的木鱼鼓点,好似一场水陆大法般热闹。

“……皆慈悲为怀,不限凡圣。阴界罪业繁劫,往生难可,故知此经。行者当于七七三十五日中,令其充满功德,有诸鬼神在远现躬……”

“怎么回事?”

高义看了过去:“有人在做法事?”

此前一直待在城里的阿深也没见过这种阵仗,不由好奇的投去目光,在高义的多番询问下,总算是从一个愿意开口的本地人那里了解到事件的大概。

“那家可惨喽。”

那人一脸的复杂:“家中只有一个独苗,千辛万苦考这考那的吃上了公家饭,谁能想到这才多久,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走了……”

“是年轻人?”

“对啊,你们也应该认识。”

那人指了指东边:“那小伙子之前干的就是那片沙滩的救生员,昨天一条大鳐被冲上岸,他不知是被毒刺蛰了还是怎么的,昨天傍晚就走了……”

对方接下来悲伤春秋的一席话高义完全没在听了。

此时的他的心中只有两个字。

——“大鳐”!

按照先前的那番推论,这只大鳐必然也是有问题的生物之一。

但它是如此的与众不同,生命形态远远凌驾于螃蟹之上,却依然无法摆脱食物链传递的异常……

“他吃了那只大鳐?”

高义突然的出声,将那人从自己的世界惊醒。

接着他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理所当然的摇头:“当然不可能了!谁会去吃来历不明的海洋生物?那东西已经被有关部门处理掉了。”

“这就奇怪了。”

高义喃喃自语:“既然没有食用这些有问题的海洋生物,又为什么会突然离世呢?除非……”

他忽然想到一个很恐怖的可能。

“除非它的传播……无需双方形成捕食与被捕食的生态关系,只要完成身体接触,就能置任何接触过宿主的生物于死地……”

“这么说——”

高义勐地想到了什么,看向身后:“阿深!”

这家伙昨晚为了救人与蟹群有过频繁的接触,难不成也已经成为那种不明病体的携带者?!

身后,自打来到归乡港后就不怎么活跃的阿深已是一脸疲惫。

先前它还以为身体上的这种不适感只是来源于水土不服,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莫名的疲倦逐渐传遍了身心,令它连说话也失去了力气。

此刻,它终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

砰!

酒店客房内,男人额头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艰难的操控着身体来到了座机电话前,却因为失去了衣柜的支撑,整个人带着话筒摔倒在地。

前方的地面上,是一双带着沙石的水鞋。

男人死死抓着胸口的衣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话筒求救:“快…叫救护车……我……好难受……好难受……滋滋……”

“喂?!先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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