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已经活了很久了,甚至可以这么说,他的寿命几乎就等同于人类文明的历史长度。
在这些年中,他做过很多事。有些荒唐,近似于放纵自我,有些则沉重到令人不敢直视。而牺牲者的鲜血则溅满了他记忆中每一个角落。
不过,早在他成为‘帝皇’以前,早在他为自己捏造出这个身份以前......他也曾喜欢过探险。
谁会不喜欢呢?
好奇心是促使人类进步的根源动力之一,是了解世界的欲望才让人类文明一步步发展。而对帝皇来说,他也不能例外。
“真是美景。”帝皇自言自语道。
他凝视着面前这片璀璨到几乎让人无法直视的星空,头一次理解了为何所有能够跨界的生灵都要将这里无师自通地称作‘无尽星海’了。
这的确是一片看不见尽头的瑰丽汪洋,浮沉的群星被透明而闪耀的外壳所包裹,其内则又是无数旋转的星云。无穷大、亦或者无穷小。望着它们,帝皇的思绪逐渐有了偏移。
这里,有多少人类?
帝皇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了一下。他抬起右手,原本握紧的手此刻摊开了,一块金色的碎片缓慢地旋转了起来,随后化作光芒消散,其内所包含着的白塔议会坐标也被帝皇所捕捉到了。
他漂浮在这片星空之中,没来由地竟然有些紧张。
“呼......”
在一次深呼吸后,由于肺部里没有捕捉到空气而苦笑起来的人类之主摇了摇头,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件无意义的举动,只是为了缓解紧张。
我居然还会紧张吗?
算了。
他催动魔力,再一次进行了跨界。循着那种无迹可寻的本能,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他便来到了一片崭新的天地。
纯白色,是帝皇对这里的第一印象。他没有探查到任何生命迹象存在,这个空荡的房间之内只有无尽的纯白。至于地面的触感,则和法师所说的一模一样。
只是单纯地站在上面时,它们坚硬无比。但若是你打算用力地踩一踩,它们就会成为柔软的固体,将你的力量弹回来。
“欢迎,朋友——”
一个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原本,按照惯例,我是会要求你为我展示一下你现如今所掌握的威力最大的魔法的。但是......”
“但是什么?”帝皇问。
“由于你拥有推荐人,所以,这一步可以被免去了。”
声音继续响起,帝皇抬起头,看见这纯白之所的天花板竟然出现了一个旋转着的黑洞。一个穿着睡袍的男人从中漂浮而出,看上去很没精神,他的头发乱糟糟的,面容也很憔悴。
但是,出乎帝皇预料的是,他竟然还很有礼貌。
穿着睡袍的男人伸出手,很没精神地与帝皇握了握手,他说:“请原谅,我没办法告诉你我的名字。由于一些不可明说的原因,我现在甚至没办法在白塔内部说出我的名字了。”
“那么,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朋友,你只需要记住这张脸就好。”
睡袍男人指了指自己那张憔悴的脸,笑了起来。“你只需要记住这张脸就好,记住,如果以后我变成一些你无法理解的模样,只要这张脸仍然能够被你捕捉到,那么,我就仍然是我。”
他放下手,转过身便走了,甚至没有询问帝皇的名字。至于他话里的意思,人类之主根本就无法理解。
但是,这倒也好。
有时候,无法理解反倒是一种保护。
人类之主缓步跟上了他,随着睡袍男人的行走,原本的房间内部竟然再次裂开了一个黑洞,它的边缘甚至撕扯着空间,不仅如此,它们甚至隐约让帝皇有了种‘蔓延’的感觉。
对危险的感知让帝皇眯起了眼睛,他仍然保持着沉默,他认为,这是明智之举。
睡袍男人停在那里,他侧过头,打了个哈欠,说道:“这就是我们的传送门,看上去很危险,是吧?”
帝皇点了点头:“以我浅薄的魔法学识来看的话,比起传送门,这倒更像是个用于毁灭世界的法术。”
“有些时候,它的确是。”男人神秘地一笑。“但是,大多数时候,它都只是个传送门而已,跟我来,朋友。”
他走进其中,睡袍的末尾擦过了黑洞危险的边缘,却毫发无损。帝皇凝视了这黑洞长达五秒,随后,他才缓慢地走进其中。
他不知道门后有什么,但他并不缺少勇气。
在一阵粘滞感后,眼前的事物焕然一新。庞大到有些可怕的树冠遮蔽了头顶,一颗巨树的片面就这样出现在了帝皇的视野之内。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脚下古老的分支。树皮上泛着的魔力光辉让人类之主的呼吸变得有些轻快。他如今已经是个法师了,自然会需求魔力。
“这棵树——”睡袍男人的声音又从前面传来了。
“——以及它的每个分支,甚至每一片叶子,都能够产生魔力,并潜移默化地改变世界,让它所存在的世界变得更适宜法师们生活。”
他走在前面,很不稳当,走起路来晃晃悠悠地,而且,神奇的点在于,他明明离着帝皇有很长一段距离,可说话的声音却能够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
“我们没有给它起名字,因为直到现在,它都还没有诞生自我意识。越强大的自然生命,就越难诞生自我......嗯,我似乎有些跑题了,但这并不重要,到这儿来吧,朋友。”
他停在了一扇凭空出现的大门前。似乎是金属制品,门扉看上去很沉重,是银色的,有金线在其上勾勒出繁复的花纹。但是,仔细一看的话,那些花纹似乎又只是单纯的乱涂乱画罢了。
帝皇皱了皱眉。
这扇门,在一秒钟以前并不存在。实际上,在人类之主的感知当中,它应当从来就不存在。哪怕他现在能看见这扇门,他的感知也在告诉他,这扇门并不存在。
这种完全违背理性的错乱感让他本能地不喜,同时,他也理解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它是......不可能存在,也不应该存在的事物。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没有停在这里的理由。无论那穿着睡袍的男人想要做什么......他都必须直面。
照他说的那样,帝皇走了过去。但他却刻意地将速度放得很慢,他们所处的这个分支并非帝皇所能看见的唯一分支,因此,他想要观察。
实际上,只有这个分支空空荡荡,其他的分支,无论是脚下的,还是头顶的,亦或者是左右的,都挤满了人,满满当当。
不,或许不应该用人来描述。
帝皇眯起了眼睛,他看到数不胜数的人类,以及比人类更多的非人种族。他将这一切记在了心中,随后来到了睡袍男人身后。
“你知道门后是什么吗?”男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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