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含章临阵登基继位,加冕玄洲至尊这一举动。

放在白容成的眼中,无异于饮鸩止渴。

且更加做实,圣人无法出关!

这时候,燕王白行尘方才瞧见。

原来那袭衮服之下,竟然有个触目惊心的可怖伤口,一口鎏银匕首没进其中。

太子惨白的面色,虚弱的体魄,还有日益枯竭的寿元命数。

悉数映入眼帘!

“那市井流言原来为真,殿下果真受暗算了,所以才不愿见我。”

这位兵家大宗师的蟒袍翻滚,磅礴气机好似煮开沸水。

冷峻眉宇凝结的杀机,于刹那喷薄而出!

五指紧握成拳,如同神人扬臂!

“老四,勾结逆贼,引狼入室,尚可说你受域外四神邪言蛊惑!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害长兄,刺太子!”

白行尘盛怒之下,居然毫无顾忌放开五重天巅峰修为。

恰如一轮煌煌大日向上升腾,放出灿灿金色的夺目光华!

无匹霸道的刚正拳意挟带浩大风雷,万里阴霾的长空瞬间就被乌云充塞。

天象,为之一暗!

地势,为之一沉!

仿佛穹窿被打穿、被踏碎一样!

“天动万象!”

殿外的陈仇眯起眼睛,眼中透出一抹赞色。

“燕王才情,名不虚传!”

正所谓,苍生苦难,震天动地。

森罗万象,与之俱灭!

白行尘陡然打出的这一拳,恰似大日东出万丈高,大有横压十方,拖拽星斗的威烈之势!

若非天地重关有所桎梏,几乎就要触及六重天的门槛了!

以锦衣玉食的藩王尊贵之身,把武功修持到这般地步。

可以说殊为不易!

“二哥,你还以为我是那个挨打不敢还手,挨骂只能低头的老四么?”

感受到那股横穿虚空的无匹拳意,白容成面不改色。

他如今是龙君之血裔,怒尊之圣子。

又得奇士之青眼,血神之赐福。

区区一尊兵道大宗师,根本不值得放在眼里。

“且试我这……一掌。”

玄奥道文烙印密布的庞然大手,像是太古神岳撞击倾倒。

只一刹那,狠狠地盖下!

随着磅礴的威压垂流四方,那只手掌好似无垠,迅速延伸几无尽头,几要把整座天地囊括进去。

这便是神通!

以有限之法演化无限之道!

“凡事求人,自以为强,从小到大性情就没变过。

须知,武道是唯我,你自己都没心气,如何能攀巅峰!”

白行尘冷冷一笑,天动万象的浩大拳意砸中那只盖压四方的大手掌。

炽烈气血汹涌澎湃,却被玄奥道文层层消弭。

可这位燕王殿下负手而立,眸中如有霹雳爆闪,周身虚空霎时就被粉碎。

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数百里地的磅礴元气像是潮汐涌动。

筋肉,皮膜,脏腑,每一寸都无比饱满,无比晶莹。

简直如神佛之躯体!

“我连四神麾下大魔都曾斩杀,又岂会惧你。”

白行尘只在片刻就把身心调和完美,气势拔升至前所未有的巅峰绝顶。

衣袍猎猎,哗啦作响!

他整个人如同真龙蟠于虚空,散发出一股大宏烈、大威势。

大有横压乾坤,至阳至刚的睥睨气魄!

垂首俯视的白容成,心神几有一瞬的动摇,好像亲眼见到了圣人当面。

轰!

万雷炸响,气血喷薄!

白行尘轻轻踏出一步,像是龙行大地,汪洋怒涛也似的滚滚气浪排荡开去!

那一掌还未落下,就被无匹的拳锋打得一震,再也难成盖压之势。

宛若天柱横空,撑开四极!

“你想看天塌地陷,可问过本王的意思?”

白行尘心意、神意两相交汇,于一瞬间似是迈入无上妙境。

万象更迭,日月永恒!

并非他逐路而行,而是大道如星拱月,围绕自个儿转动变化。

这便是圣人传下的拳意精髓!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

我若不存,大道也不在!

我若不灭,大道则不朽!

“燕王这一拳?”

陈仇眉头微皱,摇头道:

“已有其父白重器九分神韵了……但还是抵不住四神垂青的白容成。”

孽龙之血肉,太岁之躯壳,皆非凡物。

加上虚空恩赐不吝灌注。

此时的怀王。

隐约还要比早早跨入六重天的陈仇,强出一线。

“可惜了,再给白行尘十息,他就要打破天地重关,成为当世前五了。

以他的天资,一入神通,更为可怖。”

陈仇嘴角含笑,目睹白家人手足相残,兄弟相杀。

于他而言,如饮美酒痛快淋漓。

“圣人……”

白行尘闭目感悟,脑海中浮现出一道伟岸身影。

他如小时候一样被教着拳架子,耳边传来沉厚声音——

“我若要有,天不可无。我若要无,天不许有!

记住这十六字!朕有多高,天有多高,这便是为父的境界,亦是唯一的武道!”

白行尘刹那回神,眸光如蕴日月。

睥睨强绝的气息缓缓回落,像是江河倒流。

再于千分之一个刹那,灿然若大日的浩大拳意剧烈升腾!

如将十方众神,漫天仙佛皆涵盖其中!

一尊又一尊的虚影浮现,旋即破灭!

白容成降下的大手,顷刻被抵住!

他几乎不敢置信,六重天竟然拿不下大宗师?

这怎么可能!

“不尽狂澜走沧海,一拳天与压潮头!”

白行尘暴喝出声,炽烈气血汹涌迸起,刚绝到了极点,霸道到了极致!

他一呼,一吸,拳意就凝聚成千丈高的赤色狼烟。

宛如天龙出闸,欲要只手擎天!

“这下有十分了。”

陈仇立于太和殿外,挑起眉毛道。

……

……

皇宫后,城隍庙。

一尊大腹便便,端坐莲台的佛像,行走于幽深内廷。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太和殿。

就连天罗地网也似的巡逻禁军,也都全部赶往那处。

反而显得这里格外安静。

“白重器,你婆娘寿尽的时候,你没忍住露了头,让四神觉察到踪迹。

如今,还要再躲下去么?还不出来,你那些儿子,未必能剩下几个。”

以色身降临的大不净菩萨停在城隍庙外,笑呵呵朝里面喊道。

声音如泥牛入海,半点回响也无。

“退下人间至尊的大位,欲合【酆都】道果。

你的算计,皆在奇士绸缪之内。

祂故意使你取其尊号,册封城隍,生起再造阴世之念。

为的,便是让你画地为牢,自囚庙中。”

大不净菩萨捧腹而笑,好像弥勒佛般开怀。

“丧妻,丧子,丧手足,丧国运。

四句恶谶,已经应验三条。

婆娘没了,你救不了。

儿子相杀,你帮不了。

结拜的弟兄,更是被你亲自除了。

接下来,只差国祚崩毁,国运耗尽了。

敢问,天下无敌,称雄万方的景朝圣人。

你,可曾后悔背弃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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