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叫虞与非不明所以了:“你管我是妖是魔的,除祟要什么印鉴!”
另一人帮腔:“现在灵术师可都是有官号的,没有印鉴不得除祟!你若是没有印鉴,那就是非法除祟!”
虞与非懵了,现在灵术师还得持印上岗?她死的这五年里人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余切将她护在身后,淡淡道:“且不说灵术师之事,现在的关键是船难。当年那仙人除了叫你们修庙祭神之外还有没有再说别的话?比如……不要弃女婴?”
“……”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虞与非猛地扭头。
姜余切:“河中水鬼全是婴儿,说明是刚出生不久就被扔进了河里。方才救船时看了一眼,水鬼全是女婴呢。”
她幽幽地望着众人:“想要生儿子,但是生太多也养不起,所以生出来看只要是女婴就直接扔掉,是这样吧?”
年轻人都是疑惑神色,但一些年纪大了的村民们脸色却变了。
“河水直接通到大江,把孩子扔进河里很容易就冲走了,还挺方便呢?”
听她这么一说,虞与非也明白了。她冷笑一声,转过头来看着村民们:“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们倒真是下得去手呐。现在好了,亲手杀死的孩子回来索命了,要掀了你们的船来给她们的往生铺路,这算是天道好轮回了?”
沉默片刻后,被戳了肺管子的村民们恼羞成怒,斥道:“明明就是你胡弄一气惹怒了琅嬛娘娘,还无印除祟,官府一抓一个准……”
“住口。”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只见一位青年修士长身玉立:“灵术师需有印鉴才可除祟,但修士不受约束,诸位还是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了。”
众人见了真修士,瞬间鸦雀无声。虞与非见这修士一身云霄门道服,看着很是眼熟,姜余切则出声唤道:“芜泯。”
虞与非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不是姜余弦的徒弟姜芜泯么?
姜芜泯躬身行礼,恭恭敬敬道:“赤染君。”
没想到正八经的修士还得向这看着不起眼的“丫头”行礼,村民们哗然。姜余切摆了摆手:“可是阿弦有什么事?”
姜芜泯点头:“师父有要事,嘱托我来找赤染君和……和破浪姑娘。”
他转头看了一眼村民们:“或许,我们应该先除水祟?”
姜余切点头:“解铃还须系铃人,马鞍村要想出船无患从此高枕无忧,必须得亲自去面对自己种下的孽。”
虽说姜芜泯没佩剑没持刀,但因着是修士的缘故,即便是手无寸铁也叫村民们老老实实。他们看着一众村民出了村,一路来到河流入江口。
虞与非道:“跪下吧,对着被你们亲手杀死的孩子好生忏悔。”
有人不服:“向来是儿子跪老子,哪有老子跪儿子的道理?”
虞与非:“她们也不是儿子啊?”
那人哑口无言。
有了修士在,虞与非也就不必出手了。姜芜泯站在河对岸,咏唱了几声,水面便掀起了漩涡。
不一会儿,一堆婴儿的脑袋从水面中冒了出来,那场面格外渗人。
虞与非道:“好了,赶紧的吧,不然会不会被拖下水去亲子团聚也未可知了。”
真正见着自己孩子化作的鬼后,方才还牛气冲冲的人们立刻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腿软的全扑通扑通跪到地上了,求爷爷告奶奶的声音一个比一个颤抖。
虞与非和姜余切二人袖手旁观,看着此情此景只觉得可悲。
“我还从来不知道有歌修这么一个派系呢。”
姜余切看了一眼姜芜泯,道:“芜泯当年也被化了内丹,所以无法走寻常修行的路子。”
虞与非一听又是因自己而起的,登时如鲠在喉。
姜余切没有内丹的理由,怕是也和姜芜泯一样。
姜余切笑了笑:“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总是在意了。没了内丹后我动用琅嬛藏书的知识,创了无需内丹也能御走灵力的歌修,以咏唱来借助天界神力,从而弥补灵力欠缺,如今不也挺好的么。”
原来歌修一派还是姜余切所创。
虞与非沉默片刻,还是道了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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