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有七情六欲,但二鸽身上天然有枷锁,一旦违背圣心,道基必定偏离。
就算那位邹长老另有图谋,也不该派二鸽来。何况,封岐之外的人,能不能指使得动金令卫士还是两说。
那眼下的局面,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二鸽始终不曾作出反应,好似并不在乎陆洲的回击。他依旧直直盯着陆洲,看着就像是在等待答案。
见二鸽对他的激将无动于衷,陆洲也不慌张,反倒施施然地退了两步,走到船舱之前回过头:“坐下说吧。若我所料不错,这段时间不会有人打扰我们,对么?”
陆洲率先入座,坦坦荡荡,二鸽嘴角一抽,只能跟上。
直到这时,二鸽才道:“二公子真的不怕?”
“怕?”陆洲拖着调子,将这一字在唇齿之间品味一番,仅仅一个字,被他念得抑扬顿挫,曲曲折折。
“有什么好怕的?”他忽然嗤了一声,似讥似笑,“二鸽,我说过了,很少有人像我一样,直面过真正的封仙阁主的威胁。”
封岐也没真把他怎么样,封仙阁的其他人,又有什么好怕?
陆洲姿态轻松,笑着问道:“你还真敢动手不成?”
封岐想救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画圣的灵画用罢即焚,封仙阁的宝库亦非无尽。资源总有耗尽之时,但陆洲的力量生生不息。
既然将宝压在陆洲的身上,那也就意味着,能救小楼之中的伤者、又不会泄露消息的人,除了他,整个封仙阁很可能找不出第二个。
曾经恐吓、威胁于他的封阁主,最终还不是收了手?
凭这一条,陆洲就敢断定,二鸽不可能动手。
若对面是其他人,陆洲还要掂量掂量,但二鸽是封岐的心腹,是他的金令卫士。
他们与封岐完全一心。
“打不起来,何必装模作样,不累么?”
陆洲若无其事地伸出手,在桌案两侧的匣子里翻翻找找,找出了认识的茶叶。
点火,泡茶,一气呵成。
可惜味道一般。
陆洲叹了一口气,睁着眼说瞎话:“你如果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我就回去了。”
别的不说,谷之荷的茶是真不错……
二鸽无奈地看着他:“二公子心性不俗。”
陆洲的唇角稍稍一弯,面不改色地收下了:“无论你本意如何,能被二鸽的金口称誉,真是荣幸之至。”
二鸽可是只说真话的人!
虽然陆洲也确信,二鸽一定在偷偷骂他……
二鸽轻叹:“吴老三说的是真话,绝崖附近确有异常。”
陆洲皱眉:“所以?”
这和方才之事有何关系?
二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再咄咄逼人:“封仙阁金令卫士,只要阁主一声令下,刀山火海犹不退缩。但二公子身上的怪异之处实在太多,我们总该看一看,你值不值得我们拿命去赌。”
陆洲的眉皱得更紧。话题好似更加不着边际了。
他到底要说什么?
陆洲细细回想今日种种,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有了一个猜测,猛地直起身、睁大眼:“大哥想让我去处理?”
二鸽平静地说道:“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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