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琅轻看完,回了一窜省略号,接着一想,又编辑了一句话过去。
——近期没有演出,刚才那是客气话。
那边回给她三个字。
——不老实。
苏琅轻以为他针对的是“登台演出”这回事,又解释了一句。
——真的没有演出,刚才话赶话,就随口这么一说。
——你今天来这里干什么的?
短信发过去,她静坐片刻,隐约听见楼下有人声。
苏琅轻出了办公室,从走廊的那口窗往下望,看见湖边架着几台机器,还有几个穿着工装马甲的人,似乎在拍湖景。
有人冲走廊里喊:“程导,您看今天这太阳光行不行?”
走廊里的人淡淡应声:“先拍,我留一条。”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算满意,但还凑合,先拍着,留一条备用,等改天日光不错的时候再取一回景,要是没有了就拿备用的顶上。
副导演答应一声,赶紧架机器,选角度,准备取景。
由于上下楼之间的位置导致的视觉盲区,苏琅轻看不见一楼走廊里的情景,但她一听就知道那嗓子是程既简在说话。
同时手机来了回复。
——取景。
正走着神,站在一楼走廊里的人出来了,进入了苏琅轻的视线,程既简抬手大概规划了一个范围,如何运镜,要多少个幅度,要什么效果。
说完看腕表,吩咐人准备开机。
苏琅轻就趴在窗口看他工作,他每天都是衬衫西裤,却没见过他打领带,眉宇冷峭不可测,行事却有几分随性。
忽然底下一个副导演抬起了头,看见了窗口的人,立马就招呼了一声,“诶?苏老师?”
苏琅轻认得这个人,好像叫陈延……
程既简听见这一声,却无动于衷,继续跟旁边的人说运镜的事。
苏琅轻对着陈延回了个笑,“陈副导演。”
陈延眼睛一亮,“哟,就见过两回,苏老师还记得我呢?”
苏琅轻的记性一向不错,“记得。”
陈延就这么仰着脖子跟楼上的人扯闲篇,“难得有美人惦记,这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就是不知道这福气能延续多长时间,不过这也够我知足了。”
苏琅轻道:“您说笑了。”
陈延说:“没跟你说笑,苏老师,我每次看你都觉得特投缘,我这人平时吊儿郎当的,但在你面前就不敢放肆,不信你问他们……”
他一转头,冷不防就对上一道波澜不惊的目光。
陈延心口如遭锤击似的一阵窒息,险些咬到舌头,他立马捂住嘴巴,冲楼上的人说:“苏老师,不聊了,我忙去了。”
苏琅轻不明所以,冲他点点头。
程既简慢悠悠地往嘴里衔了一支烟,再抬头往上一瞧。
二楼窗口哪还有人影。
苏琅轻结束了下午的课程回到办公室,楼下的工作已经停了,天边阴沉沉的乌云慢慢往这边压过来,眼见着要下雨。
这才晴了几天的功夫,又要降雨了。
苏琅轻回来得早,办公室里没人,她站在桌边收拾东西,才一会儿就听见雨滴密匝匝敲向窗玻璃的声响,淅沥沥的,又猛又急。
办公室里暗了下来。
苏琅轻打算开灯,一抬头就被办公室门口的一道身影吓了一跳。
那人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立在那里,不知道多久。
梁酩以朝她走了过来,说:“怎么每次看见我就跟见了鬼似的?”
苏琅轻心跳如雷,敛起眉要绕开他,却被他左右挡住了路,她淡着声:“梁先生,你有事?”
梁酩以笑了笑,“我们见面以来,还没好好说过话。”
苏琅轻说:“我们之间没有话。”
梁酩以惊讶,“怎么会没有话?咱们认识这么多年,多的是故事可以回忆……”
最后那句,他刻意压低了声,像一条冰冷滑腻的毒蛇钻入苏琅轻的耳内。
苏琅轻的手紧紧抠住了桌沿,指尖已经泛白。
梁酩以居高临下拂她一眼,目光仿佛隐溺着沉甸甸的风暴,面容不似人前那么温润,“苏琅轻,老子看上的人,没有一个跑得掉,当年怪我优柔寡断,没能及时办了你,不过老天开眼,又给了我一次机会,咱们来日方长。”
苏琅轻捏住桌上的文件准备砸过去的时候,办公室外面有人进来。
她赶紧松了手,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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