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是北平城宫城前朝最大的建筑物。
午门进去,过金水桥,再进奉天门,里面是一个长方形的空旷广场。中间一条御道,两边砖石铺地。
御道上去三层台阶,白玉丹陛,然后就是奉天殿的主体。
奉天殿与开封城里皇城内宫建筑最大的不同,就是建筑材料以砖石为主。
殿基、台阶都是石块堆砌而成,柱子是大理石或花岗石凋琢打磨而成,承重墙是水磨石,副墙是青砖,中有钢筋,用水泥为黏合剂。
殿内宽敞无比,足足有三四个大庆殿大——大庆殿是开封宫城里最大的建筑物。
今天这里满满当当地坐满了人。
左边为首的是宰相吕颐浩,下首是司徒曾保华、司寇李纲、少宰叶逊等文臣,右边为首的是枢密院使杨惟忠,下首坐着万胜武备学院山长刘法、参谋总长种师中、军政总虞侯刘子羽...
大学士悉数到齐,学士绝大多数在席,直学士有近半在这里。
除了三省诸院五品以上官员外,还有张叔夜、长孙墨离、宗泽等离职的前任重臣们,以及院士、教授等名士们。
“非常感谢诸位臣卿,来为朕贺寿。”赵似接过赵庭递上的酒杯,举起来对着众人说道。
“臣等恭祝陛下福同海阔,寿与天齐!”
赵似与众人一起饮了杯中酒,坐下来后呵呵笑道。
“寿与天齐,朕知道是你们的好意,但朕这个寿星得心里有数。这是恭维话,不能当真。真要是寿与天齐,那不成老妖怪了吗?而且要闹出大乱子的。只有人才辈出,风起云涌,方兴未艾,大宋才能江山永固啊。”
赵似看了一眼赵庭,还有赵鼎、张浚、胡铨等年轻大臣们,笑着说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长孙墨离站起身来,笑着说道:“今天陛下雅兴正好,又吟诗一首,可流芳万古。臣等是好久没有听到陛下的新诗词了。”
赵似仰首大笑:“玄明这是挤兑朕啊,朕这文采,就跟天上的云彩,谁知道什么就飘来几滴雨。朕的新诗词,让诸卿久等了。”
众人哈哈大笑,殿里气氛十分融洽。
“诸卿,这北平城住得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静了场。
曾保华大声喊道:“好!这城修得漂亮!比开封城漂亮多了,也宽大许多!臣的新宅子,也十分中意。”
旁边的众人也如梦初醒般,纷纷大叫起来。
“北平城修得好,住得舒服!”
“好得很!”
“确实比开封城要好!”
赵似等大家的声音落下,又说道:“朕也觉得好。至少有这么大的地方,能把诸卿聚在一起喝酒。朕看了看,这里满满当当近千人,大庆殿肯定是坐不下的。只有这奉天殿能坐下。”
“这样办才气派,才让人舒畅。这才是皇家气度。朕今年四十有五,五岁一庆。其实啊,贺不贺的,朕也不在意,朕在乎的是我们君臣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平日里大家都有事,分巡各地,代朕牧民。借着五年一次贺寿,把大家聚在一起。”
“这一次贺寿,八哥,秦王殿下,”赵似指了指赵庭,“花了不少心思,即少花钱、少扰民,又能办得让朕称心如意。难得他这份孝心啊。”
这时长孙墨离在下面接言道:“秦王殿下跟陛下狩猎四年,颇见长进,再无少年稚气,当为仁王。”
“哈哈,玄明先生,你是他的老师,当然尽说他的好话。”赵似哈哈大笑,十分地欣慰,转而又有些伤感。
“孩子们都大了,大哥鲁王出海去了。是朕在塘沽港送他上的船,现在北瀛洲商州就藩。二哥越王去了吕宋岛,在逸州就藩。三哥楚王去了波斯,在罕州就藩。想给朕贺寿,都来不了,只能送礼物来。”
“还有大姐、二姐、三姐、四姐和六姐,都出嫁了。有的嫁到外地,路途遥远,想来贺寿也来不了,也只能送礼物。朕说过,贺礼不要金、不要银也不要玉,朕不缺这些。给朕写张纸,画幅画,让朕知道他们过得挺好就可以了。”
听着赵似絮絮叨叨说着话,众臣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纵横万里的官家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难道官家真得老了吗?不会啊,他才四十五岁,正值壮年。
“朕说了这么一通,其实就是觉得,这北平城不错。我们君臣就在这里住下。这里地方宽敞,秦王殿下想表现孝心,为朕操办寿宴,也有地方。朕今年四十五岁,往后再办三个寿诞,就到六十岁。”
“六十大寿,朕想着就在这奉天殿摆宴,把所有的臣卿亲友们都请来,欢聚一堂。如何,诸位,能不能让朕完成这个愿望?”
听到这里,众人终于明白了。官家绕来绕去,最终的目的就是迁都,让大家同意从开封城迁到北平城来。
这件事大家早就心知肚明,只是很多臣工在开封城置办有家业,跟京畿、河南地方世家有着各种利益关系,迁都真不想迁。
原本以为官家会用强硬手段——他的威望如日中天,他的任何旨意,都能在大宋得到最彻底地执行。
到时候大家半推半就就是了,对内对外、对上对下都有了交代。不是我没有反对,是反对无效。官家都下了严旨,谁敢违抗?你敢吗?你不敢,我当然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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