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燕小六走出书院大门,朱先生这才连忙拨开书香掐着他的手:“哎别掐了小姑奶奶,疼!”
“哼!谁叫你刚刚说我来着!”现在没了外人,小书童这时说话却是软糯女声了,“你不是在改卷子么,什么奇才呀还专门跑一趟?”
而朱先生捋着胡须笑道:“这次的试卷,还真就淘出来了两位神童!”
“一个便是邱员外家的那位公子,之前你也见过,三字经百家姓这些都是熟背了的,诗赋也有所涉猎,还写的一手好字,小小年纪实在难得!”
而书香也点头道:“那孩子确实难得,那另一个又是谁?”
“这另一个,便是之前《孔贼》的作者莫小贝了!”朱先生笑道,“她的文章你也看过,真是别开生面令人耳目一新,而且这次的试题,也只有她的算术得了满分!”
书香一惊:“怎么可能!我出的题虽然不算太难,但也是一般人接触不到的,她居然全算对了?”
随即她便想到了原因,冷笑道:“看来这位莫小贝的身后也有高人!”
“呵呵,淑湘啊,你怎么就不认为是这孩子自己写的呢?”朱先生笑道,“我看这试卷上的笔迹娟秀但略显潦草,显然是初学的女娃写的。”
小郭要是知道自己辛苦练习的书法被朱先生看做是初学者水平,不知又当作何感想。
“怎……怎么可能?”朱淑湘自然难以置信。
“呵呵,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不是想考状元么?这点肚量可不行啊!”
而朱淑湘听到“考状元”这个词,神情顿时收敛了下来,忽然叹息道:“这莫小贝也是个女孩子啊,女儿家又不能参加科举,读书又有什么用?”
朱先生笑道:“认字读书又不是只为了考取功名,陶冶情操,相夫教子也未尝不可嘛,当年你爹让你读书,不也就是存的这份打算?要不是你天赋异禀再加上这倔脾气,估计现在我都抱上曽外孙啦!”
朱淑湘闻言顿时大羞,俏脸飞霞嗔道:“爷爷,你又那我开玩笑,你就舍得让我嫁给凡夫俗子啊?”
“那也比嫁不出去成了老姑娘强……”朱先生嘟囔道,“今年的科举已经安排好了,广阳的徐知府算是我的门生,打一声招呼便是,明年的春闱主考官便是翰林院的齐大学士,殿试之前的验明正身朝中也有人安排。”
“记住,你可只有这一次机会!”朱先生将手中的主张拄了拄地强调道,“女子参加科举本就是本朝大忌,要不是这个齐大学士想演一出《女状元》激励女子入学,我和你爹是万万不敢冒这等欺君大罪陪你瞎胡闹的,若是成功,他自会保你全身而退,而如果失败,你就乖乖回家相亲吧!”
而朱淑湘不耐烦道:“唉知道啦,这话你每天就得讲上一遍,放心吧,这次我不但要一举成功,还要连中三元!”
“连中三元……亏你想得出。”朱先生摇头叹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干豁出身家性命配合齐大学士演的这一出戏,究竟能不能成功。
“对了,你卷子批改完了?”朱淑湘疑惑道,“这唱词人家中午可就要用了,你来得及么?”
而正满心忧虑的朱先生一愣,忽然奸计得逞地一笑:“当然还没改完啊,这不有你么,状元可不只是写写八股算算题那么简单,赴宴应酬时的诗歌唱和也是必不可少哦!”
朱淑湘顿时杏眼圆睁:“你……你想让我给他个打快板的写词?不可能!”
朱先生却没再理会,自顾自转身向后院走去:“写不写在你,反正科举士人必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老夫少年时候,可是直到散场离席都还没被罚过一杯酒呢!”
朱淑湘紧咬红唇,她现在虽然是一副书童打扮,却也表现出了几分娇俏之态,只得跺了跺脚算是认栽。
“哦对了,那小捕快带来的那俩果篮就是你的了。”朱先生最后还不忘补刀,“要不是怕把我这宝贝孙女饿着了,老夫也不会破戒收礼的。”
正准备打开书院大堂门的朱淑湘白眼一翻,心想您老人家都破了多少次戒了,这俩果篮算什么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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