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宁这招先斩后奏,实在做的太过明显。
她被安庆公主借皇后口谕留在宫中一日,而次日回家后就复又提起伴读一事,再过两日,江津嗣在礼部衙门时,就被尚书旁敲侧击,提起自家女儿是否有意伴读。
虽说当时江津嗣左右推诿,按捺下这事来,但没几日,江家就得到皇帝一旨诏曰,特点了江家嫡女江舒宁进宫随安庆公主一道学习。
君命难为,江津嗣就是再不愿意也不得不从。
但这四五日下来,结合情情种种,马上就揪到了事情源头。
父亲母亲问起,江舒宁也坦然承认,确实是自己先在公主面前提了此事。
好在因为江舒宁做了许多前期劝导工作,再加上此事,综合来看无甚太大坏处,江津嗣和林氏最后也还是松了口。
只是在江舒宁临行前,免不得要耳提面命,谆谆告诫。
毕竟今后她进宫伴读,寻常时候轻易出宫不得。
所幸安庆较其他公主特殊些,有皇帝特许,进出宫门不受限制,作为公主身边人,江舒宁多少也能沾一沾这个好处。
进宫前,江舒宁特地下了帖子约张静初出来,交代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出了那惊马一事,张静初早有预料,此番江舒宁能够达成心愿,但她却也没想到,这事能如此顺利。
只是两人多年交情,想到江舒宁或将因为伴读与自己少了联系,张静初不免心生惆怅。
“若再有什么安庆公主参与的马术比试,需得出宫的,你可千万要与她一道!我们想再见面,怕也是得借此机会了。”说到后面,张静初忍不住心里泛酸。
江舒宁自然一一答应。
只是她心中想着,经了上次一遭那样的事,兴许安庆公主不会这么快就复出,于情于理也会先等那事淡了之后再去。
但很快,江舒宁就被接下来的事情打脸。
原以为安庆会害怕再次惊马而不敢御马,却没想到她这才进宫,才踏入翊坤宫的主殿,安庆公主就风风火火的拉着她换了骑射服,直往那在皇宫内院的骑射场。
这骑射场是由原本护卫皇宫的豹卫营训场修缮而成,豹卫营整改之后分别归编龙卫营和虎卫营,这场地自然就空置下来,后经工部提议,修改成了专供皇室练习骑射的训练场。
在里面的,多是皇子公爵,就算是安庆也少有过去。
但因为安庆在寝宫内乖巧安分了许久,皇上特许她去玩耍。
安庆给江舒宁换了一身碧蓝色的骑射服,修束贴身不说,行动异常轻便,原本挽着的头发也让安庆叫人给拆了,用玉冠高高束起。从头至脚都青青葱葱的,看上去像个玉白菜。
当然这一切,江舒宁都不知道,只安庆一人看在眼里。
骑射骑射,自然有骑也有射,所以在开始之前,安庆先命人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两匹马牵了出来。
毛发呈栗色,浓密光泽,浑身肌肉虬劲,体高腿长的那匹三河马自然是安庆的,那奶白色娇小又圆乎乎的伊犁马就是江舒宁的。
这匹马虽说是安庆送给江舒宁的,但平时吃穿用度开销花费全出自安庆之手,稳健温顺,这是伊犁马中的精品。
朱红色骑射服在身的安庆灿烂宛若骄阳,她单手拽着马鞍,一个侧翻,动作轻易灵活,刹时就将那高出自己不少的三河马骑在身下,“给你那匹伊犁马起个名字吧,以后就放在这马厩里做你专用的。”
江舒宁一时经历的太多,没反应过来,有些手足无措,但依旧凝眉思索,勉强给自己的这匹伊犁马起了个名字。
“叫流星,公主觉得怎么样?”
安庆一个挑眉,哂笑,“你瞅这短腿伊犁马,哪里就像流星了?叫它馒头发糕倒是差不多,又白又胖的。”
这匹伊犁马倒像是能听懂一样的,哼哼两声,甩了几下脖子,一副愤愤不满的模样。
安庆这么一说,江舒宁仔细再看,也觉得有理,“那就依公主所言,叫它馒头发糕?”
可再想,馒头发糕是两种东西,这样的名称有些不伦不类。
“还是叫馒头罢,公主觉得如何?”
安庆居高临下俯视着江舒宁,可看她目光清澈模样认真,倒不像是在开玩笑,可偏是这副模样才真正这是好笑。
瞟她一眼,安庆张口道:“随你。”
这骑射训练场,纵宽都数百丈有余,占地极大。光是这场地一隅的木靶练习,就够江舒宁这样的费不少功夫。
说起弓箭,江舒宁真真是头一回接触。
他们江家世代文官,从未出过一位武将,自然就未有过这方面的传承,她又是女儿身,加上自小体弱,能见到弓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是上辈子嫁了有水师营中百步穿杨美誉的陆行谦,她仍旧没有碰过弓箭。
体谅江舒宁二三两力使不出来的模样,安庆令人将她十岁时用过的特制竹弓给拎了出来。
这把竹弓十分轻巧,用特供的竹木牛筋制成,又短又韧。
江舒宁手握着弓柄,眉头深蹙,贝齿咬着下唇,咬出一条血线,左右观察,依旧不得其法。
旁边伸出来的手兀的掐住江舒宁的脸,她惊了一跳,瞪圆了眼,黑黢黢的眸子还泛着些许水光。
“再咬下去嘴唇都破了,傻子。”安庆觑了她一眼,挑起唇角,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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