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善士,玄舟子是本观之人,贫道自会惩戒。”

“既然观主不愿意,那就直接报官吧。”

“请女善士稍安勿躁,贫道无意偏袒师弟。”

观主看得出,曲夫人不是普通人家,在官府面前,道观可能会吃亏。

曲夫人说:“观主,我也无意私刑,希望这位道长和他这位兄弟能去公堂上作个证。”

观主微微沉吟了片刻,点头答应:“女善士如有需要,贫道愿亲自携师弟上公堂。”

“好,一言为定。”

走出守仁观的时候,曲夫人不放心地轻叹:“也不知道这道观会不会偏袒他们?等我们前脚一走,后脚就让那两人跑了。”

卢文喻说道:“娘别担心,我瞧着那观主有几分正派。”

曲夫人轻轻点头。

明白了,有人暗中看着。

山门下,云婆与曲家众人分道扬镳。

曲夫人看着云婆踽踽独行的背影,叹道:“为母则强。”

回府后,曲夫人没有回主院,而是让卢文喻与二姨娘,和她一起来到了前院正厅。

所有人都跟心里有明镜似的,猜到曲夫人要做什么。

曲晓蕊对身边的小丫鬟耳语了两句,小丫鬟迅速跑开。

而后,她悄悄地拉了一下卢文喻的袖子,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

卢文喻说:“娘自有主意。”

二姨娘忐忑不安地跟在曲夫人身边。

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对,也知道她如今在曲家的名声烂了。

整个府里,谁还不知道她有意让不祥人克死曲阳。

很多时候,二姨娘都忍不住想,当年就不应该用慢性毒药,直接用剧毒多好。

府里发生如此大事,其他姨娘与小姐也好奇着,想知道曲夫人会如何处置二姨娘。

她们跟着到了厅房外,也不进去,就一起在外面候着。

曲夫人坐在主位,冷睨着二姨娘。

“金枝,你为了灿儿想除掉曲阳,这是你当娘的为着自己儿子。”

“大姐,我知道错了。”

“曲阳是我儿子,我这当娘的也要为着我自己的儿子。你有心害他,我无法再容你。”

二姨娘噗咚跪下,哭着求饶:“大姐,您就原谅我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曲夫人沉着眉眼,对她的求饶不理不睬。

二姨娘转而求卢文喻。

“大少夫人,我知道错了。我是被人利用的,是那个假道士主动来找我的。”

“好在您确实是有福之人,您冲喜后,大少爷的病情就好转了。您替我向夫人求求情吧。”

卢文喻思量了一番,说道:“二娘,我冲喜后,夫君病好,是个巧合。您可否想过,如若没好呢?”

二姨娘语噎。

卢文喻继续说:“您肯定没想过。毕竟我与你无冤无仇,但凡想过丝毫,都不会做出此等恶事。”

“大少夫人,我错了。您就看在阴差阳错,得了份好姻缘的份上,饶过我吧。”

“二娘,做错事就该承担后果。更何况,您不只是伤害到我,您还伤害了娘和夫君,更伤害了二弟二妹。”

二姨娘不停地呜咽。

曲夫人说:“谋害嫡子,不管是送官,还是发卖了你,旁人都说不出半个错字。”

听到“发卖”二字,二姨娘愣了一愣,眼中露出惊恐之色。

“大…夫人,我错了。”

二姨娘不停地磕头求饶。

在门外探听消息的曲晓蕊冲了进来,跪在曲夫人跟前。

“大娘,我娘做错了事,她罪有应得。可是晓蕊不想没有亲娘,呜呜。”

曲夫人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晓蕊,你自幼懂事,我亦不曾亏待你。你不想没有亲娘,我也不想没有亲儿。”

二姨娘和曲晓蕊母女俩抱头痛哭。

卢文喻疑惑地看向曲夫人。

他记得曲阳说过,二姨娘有个做京官的兄弟。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若是对二姨娘处置得狠了,难保曲家不会被报复。

曲夫人对他微微点了一下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直到曲灿扶着曲阳过来时,卢文喻才终于明白了曲夫人的用意。

迫于那位京官,怎么都得饶了二姨娘,那还不如让曲灿承了曲阳的人情。

曲灿跪在二姨娘与曲晓蕊身边,向曲夫人磕头求情。

曲阳开口说道:“娘,看在二弟二妹的份上,对二娘从轻发落吧。”

顿时,那母子女三人向曲阳投来感激的目光。

曲灿说:“大娘,我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继承曲家的家业,我愿立下文书,放弃曲家继承权,以确保我娘不会再犯。”

二姨娘睁大了眼睛,泪眼模糊,想反驳,看着这一双儿女,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曲夫人微微眯了眯眼,直到二姨娘磕破头,流出血来,才松口。

她说:“灿儿,你是曲阳的弟弟,将来若是分家产,亦有你的一份。”

“大娘,我可以不要。”

曲灿哽咽,曲晓蕊哭得眼睛红肿。

曲夫人看着二姨娘,恨铁不成钢。

“看看这两孩子,孝顺懂事。可你呢?你非但没有给他们树立一个好榜样,反而让他们为你担心,为你担责。”

二姨娘伏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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