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曲阳依旧照例留在外间。
卢文喻犹豫了一小会儿,褪下鞋袜,上了外间的软榻。
曲阳没敢多想,以为卢文喻还想和他说会儿话,便用剪子剪了一下变长的烛芯,让烛火烧得更明亮。
“送岳父岳母的时候,他们说了什么让你在意的话?”
卢文喻抿了抿嘴,瓮声瓮气地回:“让我抓紧怀一个。”
曲阳愣了一愣,差点忘记媳妇是哥儿,能生子。
卢文喻见他愣着没反应,穿上鞋袜,“我回里屋休息了。”
曲阳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卢文喻已经进了里间,几乎是用跑的。
曲阳看了看翻动过的床榻,再看看紧闭的内室门口,不由地挠挠脑袋。
刚才是媳妇儿爬他床?
曲阳试着轻轻推了一下内室的门,门没锁,一推就开了一条小缝。
曲阳敲了两下门,站在门口说:“文喻,我可以进来吗?”
“我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卢文喻故作镇定。
方才的行为,没有多加思考,现在再回想起刚才的事情,便觉太害羞了。
曲阳顿了一下,轻轻地把门关紧。
夜晚安静如斯,即便他尽可能地不发出声音,也依旧发出了声响。
门关上的那一刻,曲阳听见了卢文喻的一声叹息。
翌晨,卢文喻像没事人一样,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过。
反而是曲阳,总是忍不住悄悄地观察卢文喻的神色,越加怀疑是自己想多了。
偏厅里,管家和管事们早已相候。
管着绣房的徐妈妈小声地问管家:“大管家,大少夫人可提前给过您什么指示?”
“没有。”
“大管家,您说大少夫人会如何管?”
“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
徐妈妈在管家这里没得到有用的信息,转而走到了管厨房的陈妈妈身边。
“陈姐,大少夫人主持中馈,你是大少爷的乳娘,日后可别忘了提点老姐妹们。”
从昨儿个听说夫人把钥匙交给大少夫人起,陈妈妈耳边的奉承话就没少过。
“忘不了,但我老婆子跟你们一样,也没得大少夫人另眼相看。”
徐妈妈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话,心里不由地一乐,笑着说:“就凭你是大少爷的乳娘,大少夫人就得敬你三分。”
“瞎说什么呢,那是主子。”陈妈妈斜睨了她一眼,眼底却透出几分得意。
徐妈妈继续说:“你是大少爷的乳娘,管着府里的厨房,你家老白管着粮仓。还有你闺女,是夫人跟前的大红人。”
“都是夫人抬举我们。”
“说起来,白兰今年一十有七了吧,也该说门亲了。”
“是十七了。”陈妈妈蹙了一下眉头。
“你家白兰出落得水灵,跟在夫人身边又有见识,就该是大富大贵的命。”
“她就是丫头的命。”陈妈妈看似不甚在意地笑着说,眼神却并非如此。
徐妈妈暗自露出鄙夷的表情,转脸继续攀谈。
卢文喻走进偏厅,众人立刻噤声。
等他落座后,管事们再一同见礼:“给大少夫人请安。”
“诸位不必多礼,开始说事吧。”
管家率先上前,呈上账簿,“大少夫人,这是今年的账簿。”
卢文喻轻轻点头,迎荷从管家手里接过了账簿。
迎荷盼菡两丫鬟见卢文喻脸上表情淡然,面上也装得平静无波,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所谓水涨船高,主子得势,她们在府里的地位也提升了。
对牌一一发下去,卢文喻暂先维持着原来的规矩。
这一早上忙完,管事们松了口气,卢文喻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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