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晨,天不大亮的时候,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匪石在外面叫起。
今日是回门的日子。
曲阳睡眼惺忪地从榻上坐起来,下意识地看向内室门,那道门依旧紧闭着。
他忍着困意,起身穿衣,走到门口敲了两下,“文喻,该起了。”
卢文喻从里面打开门,面色有几分冷然地看着他。
曲阳愣了一愣,半晌才道:“我唤人进来伺候。”
卢文喻越过他身边,打开了房门。
迎荷盼菡早已候在门外,端着水进来伺候他们梳洗。
卢文喻看似与前两日无异,但他看也不看曲阳一眼,仿佛视曲阳为空气。
曲阳理不清自己的心情,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做。
传膳时,曲灿和曲晓蕊撑着伞过来了。
卢文喻微笑着招呼他们:“二弟二妹用过早膳了吗,一块儿吃吧。”
曲灿和曲晓蕊看了眼曲阳,应声坐下来。
曲灿说道:“今日是大嫂回门的日子,我与晓蕊本不该来打扰,但我们听说了昨夜的事情,就想舔着脸来向大哥大嫂求个情。”
曲晓蕊在旁点头:“我娘糊涂,我们保证日后一定在旁劝着,不让她再胡来。”
曲阳对弟弟妹妹没有敌意,让他们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才开口。
“这事情已经交给管家了。涉及到二娘,管家必会向母亲禀报。”
曲灿曲晓蕊继续求情,曲阳依旧不松口,气氛逐渐有些沉闷。
见状,卢文喻弯着眉眼招呼曲灿曲晓蕊:“先吃早膳吧,有什么话等吃过饭后再说。”
他这么一说,曲灿曲晓蕊就不便继续开口了,只能先吃饭。
全程,卢文喻都没有看过曲阳一眼,只不停地招呼着曲灿曲晓蕊。
曲阳看着满桌早餐,喝了小半碗粥。
曲阳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卢文喻身上,脑海里又回想起他说那句“那我呢”时的眼神,不由地神色黯淡了几分。
一人惆怅,一人故意无视对方。一餐饭后,细心如曲晓蕊,如迎荷盼菡,都看出来了。
用过早膳后,曲晓蕊给曲灿眼神示意,说:“大哥大嫂,我们先去主院那边给大娘请安。”
曲阳点头:“我们收拾一下,一会儿也过去。”
走出小院后,曲灿疑惑地问:“还没求得大哥大嫂原谅,怎么急着离开了?”
曲晓蕊环顾了一圈周围,“大哥大嫂好像闹矛盾了。他们不痛快,我们说得多,只会惹他们更烦。”
曲灿叹道:“可能是昨夜的事情让他们吵架了,看来这事更难平息了。”
曲晓蕊也幽幽地叹气,抿了抿唇,说:“其实让娘受点小惩戒,未必是件坏事。”
曲阳与卢文喻这边,两人仍在自知或不自知地冷战。
曲阳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
卢文喻见他欲言又止却偏偏不吭声,就更加气闷了。
在前往主院的路上,卢文喻始终离曲阳三步远。
一个存着休妻另娶之心的人,难道还指望他热脸贴冷屁股?没甩脸子,就是脾气好,对他客气了。
曲阳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挤到卢文喻的伞下,握住伞柄,把原本为卢文喻撑伞的迎荷给挤走了。
他认真地注视着卢文喻:“我知道你嫁给我,非你本意。所以,我才想着放你自由,必不拘你留在曲家。”
卢文喻直直地看着他:“何意?我随时都可以走?”
曲阳犹豫了一瞬,继而点头:“随时。”
他心想,若是卢文喻现在就要走,麻烦是麻烦了点,但总能有法子解决。
良久,卢文喻又问:“若我想留下呢?”
这次,曲阳没有犹豫地答:“我养你。有我一口饭,就有你一口肉。”
卢文喻心里终于转阴为晴,但面色不显,依旧直直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许久,久到曲阳的眉眼处渐露焦虑之色,才缓缓开口:“我不喜欢吃肉。”
曲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也转阴为晴,微笑着问:“你喜欢吃什么?”
“嗯…”卢文喻故作思考,“都行。”说完,他自个儿先扑哧一笑。
看着卢文喻脸上的笑容,曲阳只觉得,这才是自己想要的。
他们到主院的时候,管家已向曲夫人回完话,二姨娘在旁抹着眼泪诉说委屈。
二姨娘说:“大姐,我就是担心咱大少爷,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
三姨娘的余光瞥见曲阳与卢文喻过来,扑哧一笑:“二姐可真会说笑,指使大少爷院里的小厮半夜去偷听墙角,叫好心?赶明儿是不是还要指使主院的小厮偷听夫人的墙角?”
三姨娘原是曲夫人的陪嫁丫鬟,又生了大小姐曲晓薇,在曲家也有几分地位,总是站在曲夫人前头,和二姨娘呛声。
自己落个泼辣的名声,维护了曲夫人的贤名。
曲夫人乐意买她的这份好,平日里也会多照顾她和曲晓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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