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珺心虚的一瞥两人,“本宫就是说说,岂是贪财之辈?”

锦绣:“奴婢去办。”

秦珺把毛笔戳在下巴上,乱世风云,钱物都是最紧俏的东西。

“算了,”秦珺跳下箱子,“过了正月再说吧。”

秦珺把纸笔交给守在库房外的嬷嬷,顺便抱了一堆珠宝首饰回房玩,若不是近日收礼太多,她回来翻了翻库房清点,还不知道六公主竟然这么有钱。

要是能带着这些古玩珍宝穿回现代就好了,拿去拍卖会拍买价值直接翻番。和平年代没有战事,坐拥金山银山,吃也吃不完喝也喝不完,天天买买买,再分一些给好朋友大家一起混吃等死,或者像个秦卞一样养十七八个美女,等她死了,剩下的钱就拿去捐了,然后……

然后,秦珺的脑海里倏地浮现出姬姒的脸,她从万丈高楼一跃而下,浑身泛疼。秦珺打了个寒战,梦醒了,随手一摸发现自己是被床上的珠宝硌醒的。

不出几日就是元会,三皇子回京,高大大马领军入京和负责京都防卫的二皇子率先碰头,二人策马在闹市齐头并进博了一出彩头。消息传进宫里,秦卞正在太极殿陆续接见入京的诸侯。

秦珺在凤仪阁帮忙,四皇子也被抓了壮丁去端门外检查元日献曲的乐队歌舞。

季贵妃:“这些翡翠是万州王送的,后宫妃子和朝中一品以上官员女眷皆有,珺儿你先挑挑喜欢的,其余的我再分给其他娘娘。”

秦珺听了一耳朵热闹,笑说:“三哥哥回来了,娘娘不心急?”

季贵妃嗔瞪一眼秦珺,“我的公主啊,眼见就是元日,哪有什么时间话家常,快些吧啊,替娘娘我忙完,就放你去用午膳。”

一时间三宫六院全是忙碌不休的宫女太监,端着大小盆钵来回,各种担子挑着物什进出,宫女太监行着碎步,在清冷淡色的漫天雪白里忙碌。

这日凤仪阁宫里摆了家宴庆祝。

席面散后已经深夜,四名宫女在前提着灯笼为秦珺照路。

“谁?”突然,锦绣对着夜色警惕的一问。

一道半屈身的人影从黑暗里现身,“公主。”

秦珺点头,“郭公公。”

锦绣:“请公公移步正厅。”

“姜国的到了?”夜里霜露重,秦珺披着裘衣端坐在堂上喝暖身汤。

郭公公拱手:“已到了,掌灯时入的京,交了通关文碟便去了安置的宅院。”

秦珺呼出一团白气,在暖黄的烛光下消散,“人员登记了?”

郭公公呈上名册,“已在策了。”

锦绣将名册在秦珺面前摊开。

秦珺看了眼,注意到两个姓名不全的人,“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郭公公道:“誊抄的母册墨迹还未干就交接,墨在纸上晕花,遮了人名,抄过来就只剩下一个姓氏。”

秦珺吁气,“真是费心机了。”

郭公公:“公主有何吩咐?”

秦珺便说:“就怕有人不纯,借机浑水摸鱼进了上京,这名册上的人,烦请郭公公调查一个明晰出来。”

“喏。”郭公公道。

秦珺又问:“宅院购置的如何了?”

郭公公:“已在看了,不过正月期间上京人太多,好房所剩不多。”

秦珺抿唇:“要快些,不必太过豪华,只偶尔小住即可。”

说罢又补充了一句,“就这两日吧,必须办好,不必挑了。”

郭公公喏了一声,领命走了。

锦绣听了全程,越听越疑惑:“公主?”

秦珺叹气:“知道你想问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锦绣:“……”

秦珺拿着名册再次看了起来,看来姜国此次进京的使节还是同往年一样,依旧是秦卞送去辅助姜国的大臣钟惠回来述职。

秦珺松了一口气,暗想只要不是姬家的人来或者是姜国里那几个半截身子进土的老臣,就没人能认出姬姒并把她带回姜国。

锦绣犹豫道:“公主这么关注姜国,是不是在想六年前那桩糊涂婚?”

秦珺一愣,霎时想起书里那段不起眼的故事。六年前秦周内忧外患,外敌来犯,元人派人来谈判,煌煌大殿之上,使者竟说元首领要和秦周联姻。

一时朝廷哗然,那个时候周帝只一个女儿,而六公主那时才九岁!

百官议论纷纷,觉得这是天家之耻,但元人大军压近乌山若不答应只能开战。此时有人献计鸿门宴,找了一个身形酷似六公主的小宫女穿上锦衣华服送去战场。

元人大喜,元人大将前往秦周帐内迎接公主,顺便商讨议和之事。谈及婚事,秦周的大臣皆面露茫然,说六公主早已指婚,婚配对象是姜国君主的嫡次子,联姻之事从何说起?

元人大将震怒!

大臣幽幽说:“姜是离上京最远,远在和胡人接壤之地,大将自可前去求证。”

元人大将在帐中被杀,秦周乘势发动乌山之战,抢得先机。

六公主这桩婚事本来就是糊涂婚,战胜之后提及的人少之又少,加上秦卞爱女,让公主远嫁去姜的几乎不可能。不过是计谋中的一环,也没有大臣来触他眉头,大家就跟集体失忆了一般……毕竟当初那场鸿门宴,摆的不光彩,说出来有损大国形象。

秦珺扶额:“……”

她竟然把这档子事忘了,这件事说轻不轻,也是原书里一个不小的伏笔。六公主差点就和女主角成为连襟了。

锦绣说完,觑了一眼秦珺的脸色,“公主?”

秦珺顺着锦绣的话说,“原来如此,你说的对,本宫就是因为这个才对姜国多加关注的。”

锦绣点头,搅了热帕子给秦珺擦手,“公主也不必烦忧,听闻姬王苛政,民不聊生,陛下肯定不舍公主去吃苦的。”

秦珺躺下,看着锦绣拿着剪刀将烛花剪了,嘀咕:“过两日就是新年,是不是要给宫人们封个红封?”

小桃子进来点安神香,闻言小声说:“已经办了,公主睡吧。”

秦珺拉高锦被,揉了揉眼睛,咕哝说:“我府库那些珠宝,留着也戴不完,你们两改日挑点喜欢的拿走,再选些个好看的,给我那个苦命的红袖送去。剩下的找靠谱的宫人清点,下次我们出宫,便将这些珠宝换成金条。”

锦绣:“喏。”

小桃子:“喏。”

小桃子又问:“红袖是谁?”

锦绣:“琼楼的那个。”

小桃子:“公主为何如此关注那颦娘,她是公主的相好吗?”

秦珺:“…………”

姬姒仍住在同福客栈,夜里大雪,寒风呼啸,她只穿一袭单衣站在窗前,回想起那日放火,房妈妈临死前面目可怖,对她所问生世之事,一概不知只会求饶的丑态。

玄骘在马棚里打了个响鼻,姬姒这才关窗,回房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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