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忙碌了整整十三个小时之后,钟闻的大脑已经无法正常运转,他根本想不到为什么迟淮到这个点还在公司,只盼望着赶紧回家洗个澡,然后在柔软的大床上舒舒服服睡一觉。
他上了迟淮的车,坐在副驾驶上谨慎地打起瞌睡来。
迟淮边开着车,余光时不时瞥在钟闻的身上。他右胳膊撑着车窗,手托着头,微风轻轻吹起他鬓角的发,随着他困倦的“磕头”上下扬动。
车子缓缓停在红绿灯路口,迟淮突然伸过手去。
睡眼惺忪的钟闻感应到有黑影在靠近,一个哆嗦惊醒过来。
睁开眼睛,迟淮的脸在眼前放大,鼻尖不小心轻轻擦过,钟闻起了一身冷汗:“你干嘛?!”
看他像个受惊的小兔,迟淮觉得奇怪又好笑。
“安全带没系。”迟淮低沉着嗓音,伸手把安全带一拉,“咔嚓”一声将钟闻固定在副驾驶上。
绿灯一闪,迟淮踩着油门飞驰出去。
“哦……”钟闻抿抿唇,他扭过头看着车窗上自己的影子,目光不由自主地集中在刚刚碰过的鼻尖上,手心里攥出一圈冷汗,心也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可以直接提醒我,我自己来。”
迟淮轻笑一声,他越来越分不清钟闻对自己的抗拒是真的还是装的。
如果是真的,那天的事情或许有什么隐情;如果是装的,他和他背后的人,会不会有更大的阴谋?
迟淮皱了下眉头,将车子开得更快。
“钟闻,”迟淮突然问,“你为什么来元城?”
钟闻愣了一下,思绪一下飘回到拍毕业照的那天……
六月底,阳光已经变得十分强烈。许久没有下过雨的地面被烤得硬邦邦的,柏油路也在中午最大的太阳下闪闪发光。
烈日炎炎下,钟闻拍完毕业照就赶紧脱了这一身能捂出痱子的学士服。他蹲在草地上正喝着水,远处两个骑着自行车的男孩儿冲他招起手来。
“钟闻!恭喜啊,终于毕业了。”李晓远笑着说。
“哎,就咱们川海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毕业了,这破学校的文凭也没几个人看得上,”赵睿笑着把手搭在钟闻身上,“要我说啊,咱就该离开川海,出去闯闯!”
李晓远冷笑一声:“赵睿我告诉你,你自己瞎搞可以,别带着钟闻胡来,川海怎么了,咱们不照样过的好好的?!”
钟闻叹口气,把空矿泉水瓶子往旁边的垃圾桶里一扔,听着“哐当”一声响,说,“可是,李晓远,我这专业在川海确实找不了什么好工作,而且你读研不也是为了能出去吗?”
“那你也别急着现在就走,我年底不就考研了吗?等我考完,我们一起出去。”李晓远说。
赵睿听了哈哈大笑:“李晓远你逗我呢?还等,机会等人吗?再过半年,黄花菜都凉了!钟闻你听我说,我有个朋友在元城酒吧里做乐队,一个月五万呢,正好他们有个主唱跳槽了,你去不去试试?”
“五万?!”钟闻和李晓远异口同声。
俩人面面相觑,又同时看向赵睿。
“你什么朋友啊?”李晓远半信半疑,“就你那些朋友,靠谱吗?”
“怎么不靠谱?”赵睿拍着胸口,“钟闻不也是我朋友,你说靠谱吗?”
李晓远瞥他一眼,冷笑:“钟闻和他们不一样。”
“嘁,反正机会在这,不去可别怪我没告诉你。”说完,赵睿一脚踏上自行车,顺着小路骑了老远。
见钟闻紧紧闭着嘴巴沉默着,李晓远拍拍他,小声问:“赵睿说的话不能全信,你不会心动了吧?”
“李晓远,”钟闻看着他,“万一这回他靠谱了呢?”
李晓远张张嘴巴,不知道怎么说。
两人站在马路边上吹了会午风,李晓远才开口:“我还是觉得,你跟我一起去会比较好。”
“李晓远,你知道的,我不想再跟他们开口要钱了,”钟闻叹口气,“而且川海的兼职工资太低又费时间,我完全没有办法去唱歌做音乐。”
“可是……”
“元城也不远,赵睿不靠谱我大不了再回来,”钟闻说,“试试呗。”
李晓远干瞅着他叹口气:“我还是觉得赵睿不靠谱,不过你要是想去我也拦不住你,但你一定要多留个心眼,知道吗?”
“放心吧!”钟闻笑得十分阳光,“要真是个机会,等我过去混好了,你考完研来我带你飞!”
“成!”李晓远也跟着笑,“等你带哥飞。”
……
没几天,赵睿就告诉钟闻,元城那边的酒吧已经联系好了,同意去试唱。
和赵睿一起坐火车那天,李晓远还特地到火车站送了他们一程,千叮咛万嘱咐要注意安全。
绿皮火车开得很慢,这样的旧式火车除了生活较为拮据想要省钱的农民工以外没有人愿意坐。可为了梦想,钟闻跟着赵睿上了这班车,在拥挤的车厢内晃了好几天才进入元城的轨道中来。
只是这样的绿皮火车和元城显得格格不入。
钟闻出了车站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被赵睿忽悠着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
除了他俩以外,车子里还有三个人。他们一上车就嘘寒问暖的,还让钟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可没过多久,钟闻就发现了不对劲。这辆车行驶的地方越来越偏僻,看周围的环境,根本不可能有酒吧会开在这里来。
“赵睿,我们到底去哪儿?”钟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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