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漠辉易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可沈玄离依然持怀疑态度。

“不可能,我母亲秉性善良温和,待所有人都很亲近温柔,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虽因我钟情胧月姑,而且胧月姑娘修炼缓慢,所以我母亲对她要求严厉,但我母亲都是为了她好,绝不可能出手害她。我母亲没有理由害她!”

“她修炼缓慢,你时常帮助她,所以怠慢了自己的修炼,你母亲因此对她不满。”

沈玄离立即摇头:“不是的!说我因为帮助她而耽误了修炼,这只是我母亲的担忧之语。事实上,因为与胧月姑娘相识,我一心只想着更快修炼,强大之后能更好地帮她,所以修炼进展不减反增,这是我母亲知道的!我母亲是为了激励我,也激励胧月姑娘,才会偶尔那样说的。她绝不会因为这种荒唐理由,杀害胧月姑娘!”

隐在暗处的兰滢媛不满地哼哼两声,学着师父之前训斥她的口吻,骂道:“狡辩。”

一旁的霍素明并不言语,只是浅浅皱眉看着。

在来之前,漠辉易就有设想过沈玄离肯定会为茹珍夫人开脱,所以眼下并不意外沈玄离的解释。他只问:“那你如何解释这些画面?难道是锦儿的尸骨在编造谎言?只为了在死后的一百年,冤枉茹珍夫人?”

沈玄离愣了一下,快速思索,反问:“死气如何能记录临死前的经历,又怎能收集灌输到留影石中?漠辉易,这块留影石你是从何处得到的,你拿什么保证它的真实?”

“无可奉告。”

涉及兰滢媛,漠辉易并不能全然解释。而且哪怕解释了又如何?沈玄离怀疑留影石的真实性,哪怕是告诉他留影石由兰滢媛催动,他一定还要质疑是兰滢媛从中做了手脚,作假!

见漠辉易并不解释留影石的来历,沈玄离冷下脸:“好一个无可奉告。既然如此,请恕在下不能相信这个留影石是真实的!我母亲乃堂堂清茗宫之主,多的是心思不正之徒,想用恶劣手段来破坏我清茗宫的清修。我不可能为了一个来路不正的留影石,就怀疑我的母亲作恶,受了外人的挑拨离间。”

“你!”漠辉易大怒,“我岂会拿锦儿之死,诬陷与我毫不相干之人?我只是想为锦儿讨一个公道!”

“那就还请漠道友你准备好铁证,再约我对质!”

说罢,沈玄离甩袖离去。漠辉易没有挽留,只是双目紧起,注视对方远去。

等到沈玄离离开后,兰滢媛和霍素明现身。

兰滢媛很失望,怀带着兰盛锦的痛心和失望:“他竟然如此相信自己的母亲。也是,母子情深,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相识不过几年的女子,就怀疑自己的亲娘。”

霍素明很平静,颔首道:“理应如此。”

对此,漠辉易重重叹气,无奈地表示:“师父,事到如今,我已无他计,只能去寻茹珍夫人了。”

“找她当面对质?”

“不,对质没有意义,阴谋杀人者,怎么可能会轻易承认自己杀人?我不会找茹珍夫人对质了,我会直接替锦儿报仇!”

见漠辉易决心已定,霍素明也唯有支持:“既然如此,在你完全恢复鼎盛实力之前,你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准备好充足的法宝,以应战茹珍夫人。要杀死她,也要提防她的元婴逃跑,更要小心她将讯息传回清茗宫。而你,也要做好身死的准备,身死时护好元婴,确保元婴能及时逃脱……”

见师父已经开始详细叮嘱迎战的准备,兰滢媛不是很理解地问道:“师父,你不帮大师兄吗?大师兄死了,你也不管吗?”

不等霍素明回答,漠辉易就率先表态:“这是我的私人恩怨,不能牵连师父!”

立刻,兰滢媛闭嘴,心情有些复杂。

漠辉易又对霍素明说:“师父,您且只在圣灵山中,等着我胜了或者是我身死的消息,不要被清茗宫拿捏住。”

霍素明没回应,抬手在漠辉易的肩膀上拍了拍,只道:“好好准备罢。”

回到虹剑宗后,霍素明开始全力帮漠辉易疗伤恢复实力,同时,师徒二人开始清点有什么法宝能给漠辉易准备上。

兰滢媛帮不上忙,只能偶尔凑过去看。

当看到各种威力极大,什么落雷、闪电、禁锢、吸取灵力等等等等各种功能古怪的法宝,都被师父认为对漠辉易没什么用处,她才渐渐对茹珍夫人的实力有了一些认知。

从兰盛锦的记忆中,她只知道茹珍夫人虽修为不高,但绝不是同阶的元婴修士可以匹敌的。

如之前漠辉易所说,茹珍夫人虽然修为不高,只是元婴期,但茹珍夫人身份尊贵,所以手中威力强大的法宝无数。据师父判断,茹珍夫人可以只身迎战合体期的修士,胜负五五成。

合体期!

比只是元婴的漠辉易可高了两阶!

看到明明知道茹珍夫人比自己的实力要强大不少、但依然全身心备战的漠辉易,兰滢媛迷茫了。

她不知道如果漠辉易真的战死在茹珍夫人的手中,或是真的成功杀了茹珍夫人后,她能不能原谅漠辉易。尽管兰盛锦就是她的前世,可她能替兰盛锦做决定吗?

兰盛锦的执念是否可以解开,是不是只能让兰盛锦自己决定?

看向体内的小白花,她探出死气触碰一下。从头到脚过了一遍凉气,看着镜子里出现兰盛锦的样貌,深深叹气。

抬手抚摸上脸颊,镜子里的兰盛锦也摸摸脸颊。她仿佛跨越时空,触碰到了百年之前的前世。

“我如何才能得知你有没有解开执念?是不是要等到漠辉易和茹珍夫人都身死的那一刻,你才会觉得解脱?”

可惜,除了属于兰盛锦的魂丝花瓣在微微晃动外,没有人会回答她。

这是觅魂兰的可悲之处。

兰盛锦只是兰滢媛当初灵识入世投生的其中一世,她没有魂魄,一旦死亡,便是魂飞魄散。所以兰盛锦只有留下执念的权力,却没有评判执念是否解脱的权力。

评判的权力,在真正的觅魂兰——兰滢媛手中。

入世之后的经历不同,会形成不同的性情和认知。一种性情的执念,却要让另外一种性情去评判,不是可悲又能是什么?

然而,她们的根源又都是同一株觅魂兰,从最深处有共同的认知。

兰滢媛若亲身经历兰盛锦的那一世,自然会走同样的道路。兰盛锦若经历兰滢媛目前的所见所闻,她也会犯难。

要达成什么样的结果,才能算是不负执念?

在经历甚少的兰滢媛陷入纠结中时,光阴一点一点过去,漠辉易已经在师父的照料下,完全康复。并且由于近来的刻苦修炼,修为更是精进不少。

霍素明为他搜罗了充足的法宝法器,助力他去寻仇。

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漠辉易以兰胧月故友的名义,给清茗宫茹珍夫人送去了信函。

信上言明,他有铁证证明是茹珍夫人当年谋害了兰胧月。他欲寻私仇,生死由命,不牵扯两宗,希望茹珍夫人独自离宗应战。若茹珍夫人不应,他会将铁证昭告天下!

清茗宫中,处处鸟语花香,一片绿意盎然。

清茗宫以修茶入道,讲究精心去燥,讲究修身养性。

茹珍夫人正在给夫君沏茶,眼看夫君喝下,赶忙问道:“味道如何?”

沈宫主颔首,淡淡回应:“不错。”

虽说不错,可言语神情尽是敷衍。毕竟多少年都是这个手艺,又没有什么新变化,有什么必要询问味道如何?

面对夫君的不在意,茹珍夫人也不在意。毕竟多少年都被如此冷待,又没有什么新变化,有什么必要计较敷衍?

再沏一杯茶递送到儿子面前:“玄离尝尝。”

沈玄离心不在焉地端起茶杯,大喝一口,同样麻木而敷衍地回道:“好。”

立刻,茹珍夫人拧了眉。被夫君敷衍,她习惯了,可被儿子敷衍,这还是很少见的。

最近儿子很古怪,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总是神游天外,要不然就是看着她欲言又止。她追问吧,他又说没事。

这时,宗门弟子来报:“夫人,有虹剑宗来信,是给您的。”

“嗖”地一下,沈玄离紧紧盯着信件,目光灼灼。

茹珍夫人瞥一眼儿子,心生疑惑。看到信笺上没有署名,一边拆信,一边疑问:“是谁的信?”

信很短,只两眼就看了完全。

瞬间,茹珍夫人心中大骇,却强忍神色,眼眸也垂下,以防被夫君和儿子看到。

“娘,谁的来信,我能看看吗?”

茹珍夫人立刻将信收起:“是持秀真人的来信,说我二人许久未见,邀我小聚的,你看什么?”

说完,撂下一句“我去看看有什么礼物能给持秀真人带的”,然后起身,速速离开。

沈玄离凝望母亲的背影,眉头越皱越深。

到了漠辉易与茹珍夫人相约的那一天,眼看漠辉易坚决不肯带上她,御剑离去。兰滢媛急忙忙央求师父。

“师父,您不能去,我还不能去吗?您给我一个隐身的法宝,让我像上次一样,能偷偷在旁边观看,好不好?我发誓,我绝不暴露自己!”

霍素明被缠得实在没有办法:“你知道他们在哪里约见吗?”

她立刻回答:“在凤鸣山!那里是三不管,所以大师兄选在那里!”

“凤鸣山距离我宗有多远?”

“唔……我不知道,”以为师父在怀疑她不识路,兰滢媛立刻学师父之前的教导,说,“我一路走、一路问,不会丢的!”

霍素明摇头:“距离我宗有八百里远。俗世之人骑马去,都要马不停蹄地跑一天一夜。你想凭你这两条腿走过去?等你赶到,你大师兄的尸骨都要朽了。”

兰滢媛扁扁嘴:“说得像是大师兄必死无疑一样。那我还去干嘛,等着给大师兄收尸吗?”

“收尸?收尸都比你快。”

“师父!”

眼看兰滢媛生急,霍素明出手,照样拎住她的衣领。

“走吧,为师和你同去。”

“啊?大师兄说了,不让您去的。”

“是他听为师的,还是为师听他的?”霍素明毫不在意,但表示,“不过为师真的不会助力他。是死是活,能不能报仇,全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由于是被师父带领着,对于所谓的八百里之远,兰滢媛还是没有太深刻的认知。明明是连一个盹的工夫都没有,就到了,竟然会被师父说凡人骑马要一天一夜。

不过和前去聚妖林时的一眨眼相对比,哦,这凤鸣山是很远喏。

漠辉易和茹珍夫人约在凤鸣山顶,四周一览无余。

于是,兰滢媛和师父只能躲在偏下方的树林间,静静看着。

漠辉易独自一人站在山顶,长发衣袍被狂风吹得阵阵飞舞,他目视清茗宫的方向,昂首以待,没有半点惧色。

忽然,兰滢媛意识到,自打知道了要找茹珍夫人报仇,漠辉易一直都是抱着有去无回的最坏后果来行事的。

他是真的打算用自己的性命偿还给他的锦儿。

突然,在漠辉易的背后,缓缓出现一个女修的身影。

衣袂飘飘,如仙子降临,脸上的表情也是带笑,可眼神却很冷冽。

这女修,正是茹珍夫人!

“好小子,竟然真是你自己一个人来的,好大的胆子。”

由于是在师父所布下的结界中,不怕被听见声音,所以兰滢媛好奇询问:“她怎么知道大师兄是一个人来的,暗处没有埋伏?”

霍素明微微紧目:“精明的女人。你看,她不是从清茗宫的方向而来,可见她是早到此地,或者是跟在辉易身后一路尾随,确认了辉易是独自行动的。”

兰滢媛哪里见识过花花肠子,立刻愤恨表示:“真有心计!”

但被师父教导:“这是谨慎。你也要学着点。”

“哼,我才不学一个恶毒的女人耍心机!”

“无论好人恶人,皆有你能学习的地方。学习优点,摒弃缺点。”

兰滢媛还是不乐意。

山顶处,漠辉易冷冷看着茹珍夫人:“在下言而有信,说孤身前来,便孤身前来。”

“你来找我寻私仇,你师父知道吗?”

漠辉易倒也不傻,摇头说:“既是私仇,便不用让我师父知晓。”

闻言,茹珍夫人更是冷笑:“狂妄。说罢,你有什么证据是我杀死了兰胧月?”

“之前,我想过拿出证据与你当面对质。但后来意识到,对质无用。我已确认你就是杀人凶手,便没有必要与你多言。茹珍夫人,出手吧!”

说罢,漠辉易也不讲什么风度,面对比自己强大得多的对手,率先出手,直指茹珍夫人的要害。

茹珍夫人惊色躲避,见漠辉易真的连出杀招,也是当即心生杀意。可她想要索取漠辉易口中的“铁证”,所以并没有对漠辉易直接下死手,而是与他纠缠恶斗在一起。

茹珍夫人的法器是弯刀,一刀挥出,只要触及漠辉易,必定在他身上割出长长的一道血口。

“说,你有什么铁证!”

“夫人追问铁证有何用?害怕哪怕是杀死我,铁证也会被人公之于众吗?”

漠辉易手执长剑,在云雾间飞蹿,身法灵动飘逸:“既然如此忌惮,你与她到底是有什么仇怨,以至于要对她痛下黑手?你把她扔入妖兽口中,听到她发出的惨叫声时,你就那么快活吗!?”

骤然听到他连自己害死兰胧月的手段都知道,茹珍夫人心中大惊,确定他手中的确是有铁证,立刻不再拖延,取出各样法宝齐齐对漠辉易发动攻击。

都不致死,重在对他进行虐待!

“小子,你找我寻仇,与寻死无异!我告诉你,将那铁证拿出,我还可以饶你一命!否则,你必定和那个贱丫头一样,死无全尸!”

闻言,漠辉易当即大喊:“你到底和她有什么仇怨!?”

哪料,茹珍夫人冷笑,很直白地说:“我见她不顺眼罢了,还需要什么仇怨?”

音落,弯刀在各种法宝的加持下,正中漠辉易的肩骨,立刻将漠辉易削掉了一条胳膊,鲜血飞溅!

看到漠辉易的一条胳膊从云间坠落,兰滢媛骇得大惊失色:“师、师父,胳、胳膊膊!!!”

霍素明也同样皱眉。

毕竟是身体的一部分,离本体太久,又不能妥善保存的话,到时候就接不回去了。

可胳膊掉落的地方,处于战斗范围内,十分危险。

扭头看向兰滢媛,神情相当严肃:“为师去捡回你大师兄的胳膊,你留在这里。外面如此危险,你绝不可以挪动分毫,听见了吗?”

兰滢媛连连点头:“我绝不会动的。师父你快去!”

霍素明给她单独布下了一个小结界,然后隐身走出密林,向漠辉易胳膊掉落的地方飞去。

由于师父是隐身的,兰滢媛压根看不见,只能紧紧盯着大师兄掉落在地的胳膊。

终于,当看见胳膊在一瞬间凭空消失,知道是师父成功拿回了,她才松下一口气。

然而,紧接着,巨变突发。从胳膊消失的瞬间,从密林中,飞射而出一道灵力,轰向胳膊消失的地方。

立刻,她看到胳膊再次现形掉落,而师父周身笼罩的结界也因为反弹偷袭,暴露了师父的行踪!

此时,正在云雾间与漠辉易恶斗的茹珍夫人,见此一幕,瞬间联想到是霍宗主在场,当即吓得花容失色。她本就心存担忧,所以立刻对漠辉易下了死手。

“无耻之徒!你竟请了你师父帮衬!”

兰滢媛扭头向身侧的密林看去,是谁在搞偷袭?

个小垃圾!

玩不起!

两道身影,从密林中现身。沈宫主朝虚空抱拳:“霍宗主既然到了,就不要再藏头露尾了。”

音落,处于战场范围中的霍素明,缓缓现身,冷冷看了一眼沈宫主和沈玄离。

不发一言,挥手捡回漠辉易被斩落的胳膊,然后才面无表情地盯着沈家父子,开口道:“我不过是为徒弟捡回胳膊,免得他落不得全尸,哪料沈宫主如此激动。”

沈宫主神情复杂。他能看出来,霍素明是真的没有插手恶斗的意思,毕竟如果真有插手的意思,也不会等到漠辉易被斩落一条胳膊了。

沈宫主刚才是见到胳膊突然消失,意识到霍素明同样隐藏在此,一时心头生恐,才下意识出了手。

拱手:“如此之事,我可做不到像霍宗主一样冷静。”

说罢,深深叹口气,才看向云雾间的茹珍夫人和漠辉易,大喝:“茹珍,你还不快住手!”

看到沈宫主会喝止茹珍夫人继续对漠辉易虐杀,兰滢媛还是很意外的。

她还以为这对父子为了维护茹珍夫人,连她师父也一起打呢。她都开始考虑三对二,己方处于劣势,她是应该逃跑,还是应该上呢?

在沈宫主和沈玄离现身之时,茹珍夫人就彻底慌了。

她虽然对漠辉易更下狠手,想要立刻将漠辉易毙命,可因为心慌,失误增多,何况漠辉易准备的法宝也不少,所以艰难抵挡住了她的猛攻。

当听到沈宫主的喝止时,茹珍夫人还不想停手,她知道,如果不能立刻杀死漠辉易,等一下,她绝无颜面去面对儿子!

终于,沈宫主一道灵力挥出,隔开茹珍夫人和漠辉易,将茹珍夫人全身束缚住,扯回地面。

茹珍夫人摔倒在地上,惊慌失措,立刻泪流满面:“夫君,玄离,这小子竟然污蔑我!”

漠辉易也被霍素明带回地面,立刻接回胳膊。

听到茹珍夫人叫屈,漠辉易冷笑:“是不是污蔑,茹珍夫人你心里清楚。”

说罢,看向沈玄离:“沈少主,如今看到你母亲的表现,那铁证是不是铁证,你心里也该清楚吧?”

茹珍夫人大惊,慌忙询问儿子:“什么铁证?玄离,你……你看过那铁证了?”

沈玄离双目通红地注视着母亲,半晌,攥拳恨问:“娘,你为什么要杀害胧月!你知道,我是真心喜欢她的,她没有拖累我的修炼!”

茹珍夫人嘴唇发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沈宫主对霍素明道:“霍宗主,是在下管教无方。”

“夫君,我没有杀她!”

“闭嘴!事到如今,狡辩还有意思吗?非得让别人当着玄离的面,把你这个娘亲伪善的脸皮彻底撕毁,你才甘心!?”

沈宫主仿佛很清楚自己的夫人是个什么性情,所以态度很坚决。

茹珍夫人看一眼儿子,终于垂头不语。

沈宫主继续道:“不管是当年胧月姑娘的死,还是现在令徒重伤,我清茗宫都愿意作出补偿。只是恳请霍宗主和漠小友,饶内人一条性命。她毕竟……是在下的夫人,是清茗宫之主。”

后半句话,可就有威胁的意味在里面了。

意思就是,不饶性命,那此事就上升为两宗之仇。虹剑宗西边已经有个结仇千年的仙华门了,难道还想在东边也多出一个大宗门仇家?

霍素明看向漠辉易:“辉易,你想如何?”

“我……”

正当漠辉易犹豫万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突然,远处响起一个陌生又极为熟悉的女声!

“不是他想如何,而是你们该问问我,我想如何?”

众人扭头看去,瞬间,数人失色。只见从远处竟然,走来一个早该在百年之前死在聚妖林之中的女子。

沈玄离失声喊出:“胧月姑娘?”

漠辉易在一瞬间,模糊了视线:“……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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