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定制的浴桶还没到,二十多天没洗澡,一路上风尘仆仆,黄家人现在也没干净到哪里去,新买的肥皂暂时还派不上用处。

饶是爱干净的金氏,对家里这帮埋了巴汰的小脏人也只能装作看不见,只盼着浴桶能赶紧做完。

姑嫂二人割了大概一分地的青草,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尤其是黄豆芽,更是歇了两回。

不过这已经算是不错了,要是以往,别说干活了,走几步都要喘一阵,看来移民的路上,带着孩子们下河捉鱼还是挺锻炼身体的。

姑嫂二人歇好之后,就把犁杖安在了驴身上,打算先把这一分地翻一下。

驴儿的力气不如黄牛,更没法跟水牛比,但拉一个犁杖还是可以的,尤其金氏选的这块荒地里的石头少,土也不是太硬。

驴儿吃饱喝足了,现在让它出点力气,倒是没尥蹶子,看来这小东西今天的心情还不错。

金氏在前面扶犁杖,黄豆芽则带着家里的两个小娃在后面捡草根和石头。

翻出来的草根要拣出去,不然等下了雨,这生命力顽强的野草就又该发芽了。

诗人看见野草会诗兴大发,写出“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种脍炙人口的诗词。

而农民们见到这些生命力顽强的野草,啥浪漫的情怀都没有,只想“斩草除根”。

捡够一筐草根后,要运到路边,让太阳把这堆草根晒干。但以黄豆芽现在的体力,拎筐是拎不动的,只能跟侄子两人一起抬,这干活的效率可想而知,是得有多慢了。

眼睛是懒汉子,手是好汉子。干活不能光用眼睛看,你得动手干。

黄豆芽虽然干活干得慢,但一直坚持不懈地干,等到金氏把地梨完时,黄豆芽也运出去五六筐的草根了,虽然里面有一多半是两个孩子捡的。

看着路边已经成堆的草根,黄豆芽还是很有成就感的,自己也能为这个家做点什么了,自己不再是一个吃干饭的了。

金氏的眼光好,挑的这块地没有多少的石头,一中午过去了,只捡了半筐的石头,而且还都是小块的。

这些石头也没扔掉,全都装进了筐里,用驴车拉回家了。回家后直接堆在了院子的角落里。

虽然这些石头暂时用不上,但以后没准能派上用场,反正现在家里的地方宽敞,管它有用没用,都往家里堆就是了。

割下来的野草直接就铺在了院子里,天气要是一直晴朗,晒个三四天就差不多能干透了。

金氏一行人到家时,院子里已经堆了不少的粘土。黄豆芽捏了一下这些粘土。这些粘土稍微有些潮湿,看来不用浇水晾晒,可以直接用来打坯了。

这样家里也能早点用上灶台了,天天在外面做饭十分的不方便。

关外春天的风很大,在外面做饭不光废柴,而且风刮得火星子到处都是,金氏的衣服都被火星子烧出口子了。

金氏一行人光顾着开荒了,捡柴这事给耽搁了,只在路上顺手捡了一捆。

现在黄豆腐不在家,应该是又出门拉粘土了。金氏也不等自家男人回来了,把锅从屋子里端了出来,架在灶台上,把早上的剩饭用那一小捆柴火热了一下。

开了一上午的荒,大人和小孩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了。搬家走了二十多天,黄豆芽从来没这么饿过。看来今天是真的下力气干活了。

黄豆芽中午饭都多吃了一碗,把金氏都惊到了,生怕小姑子撑破了肚皮。

第一天开荒,金氏怕家人不适应,再累坏了身子,就强迫小姑子和两个孩子睡个午觉,歇足了精神再出门。

其实不用嫂子强迫,黄豆芽的身体也支撑不住了,刚吃饱饭就上下眼皮打架了,两个孩子更是累了一上午,倒在炕上就睡着了,三人并排躺在炕上,睡得跟三只小猪似的,还打起了呼噜。

金氏并没有睡午觉,而是帮着自家男人打土坯,这样家里的灶台也能早点搭上。

两个人一起协作打土坯的速度更快,一个人负责铲土,一个人负责用石杵砸土。

负责铲土的人将坯模子固定在石板上,往里面先均匀的撒一些干土,可以防止土坯模子和石板粘连。

然后再往模子里铲土,一般先铲个三四铁锨土,负责石杵的人开始用石杵,上下捶打铲进模子里的土。

一般是先要捶打个三四下,用脚稍微平一下模子里的土,再捶打三四下,再平整一下土,再捶打三四下,土坯就打好了。

老话说“打坯三遍不能少”,这就是三遍打坯,基本上要捶打十二三下,这样打出的土坯才平整、结实。

放模子、撒干土、铲土、砸土、拆模、搬坯、摞坯、晾干,以上工序一样都不能少,但凡少了一个步骤,就做不出好土坯,土坯打不好,搭建出来的灶台也不扛用。

“打坯不用催,一天五百坯”,黄豆腐和金氏从下午才开始打土坯,一下午能打出二百块土坯,这么多的土坯用来砌灶台是足够了。

不过黄豆腐还想给家里的两头驴搭个驴棚,就还得再多打几天土坯了。

黄豆芽见哥嫂在忙,就带着两个孩子打算去莲花山那边捡干柴,顺便再摘点野菜。

早上出门时碰见了村长媳妇孙大娘,孙大娘说莲花山上起了地瓜皮,正适合熬汤。

家里这几顿吃的都是干粮,也没有菜。趁着捡干柴的机会,正好去山上挖点菜。

孙大娘说莲花山上没有狼,黄豆芽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把铁锹和柳筐放在了驴车上,带着两个孩子就往莲花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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