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会像鸳鸯鸟一样对他从一而终不离不弃,他亦牢牢记在心里。
可后来,雨夜风寒,她打着雨伞,身上穿着绫罗绸缎,站在屋檐下,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情情爱爱都是假,只有荣华富贵才是真。”
“你也太好骗了吧,不过是本小姐在乡下时的消遣,现如今,我家中已经为了说了一门婚事,对方是镇国大将军的嫡长子,我嫁过去,就是将军府的正室嫡妻,将来我的孩子也会跟我一起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而不是在这乡野间,跟你一起一贫如洗,整日为了吃穿住行忧虑一生。”
他心如刀绞,沉默着,问她,“云皎皎,你不后悔?”
她说,“不后悔。”
转身将他抛在脑后,一去不回。
那时他身受重伤,在她离去后反复高烧十日不止,差点儿死在南境。
不过现在想起来,那段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在他心间甚至都激不起半点儿涟漪。
“担心?”裴越讥诮出声,“若云小姐当真担心,又怎么会舍得弃那少年而去?”
“我……”云皎皎羞愧难当,她摇了摇头,紧咬贝齿,“阿越,不是你想的那样……”
裴越挑起嘴角,面带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他专注的望向她惊惶无措的煞白小脸,郎绝独艳的桃花眸里一片冰寒彻骨。
“今夜良辰吉日,本王有的是时间,可以听你好好解释。”
气氛凝固,空气里弥漫着慑人的压迫感。
男人好整以暇的立在她面前,多年心中怨恨,只待今夜,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云皎皎捏了捏拳心,蓦的想起商宜和自己今日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承诺。
现下形势,早已不是她一两句解释能揭过去。
她不再是南境那个无忧无虑的云皎皎,她是礼部侍郎云别尘的女儿,是平南王府新纳的侧妃。
悲痛啼笑之间,她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境和解释这场乌龙。
密密麻麻的酸涩在胸口弥漫,云皎皎抬头看了看他,紧抿着红唇,心里隐隐作痛。
她知道他心里在介怀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会推开她,但那句解释,她却再也无法不管不顾的说出口来。
“阿越,你当初也是骗我的对不对?”她按捺住心中汹涌的暗潮,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你的真名并不是舒越,你叫裴越,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裴越眼里划过一道失望,冷冷勾唇,微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怎么,如今在云大小姐看来,当年的事,还是本王的错了。”
云皎皎咬唇,吐出两个字,“不是。”
她只是在想,当年她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们两人又该是怎样一幅光景,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得无地自容。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你既已经入了我平南王府的门,那就好好安分守己的做我的人,晨昏定省,伺候主母。”他想到什么,薄唇微抿,勾起一抹凉薄浅笑,“还有,为我生儿育女。”
这最后一句,十足的讥诮讽刺。
云皎皎听得身子一阵轻颤,“我……”
她答应过商宜,不会与平南王有任何关系……可现在,平南王变成了那个她最想弥补的人。
裴越缓缓笑了一声,俯身贴近了云皎皎的耳侧。
一片阴影突然笼罩过来,云皎皎不知所措的闭了闭眼。
夏日暑气躁动不安,裴越脸颊的温度更是炙热,他下颌线深刻而锋锐,明晃晃的昭示着主人睚眦必报的狠厉性子。
云皎皎骤然感到浑身血液凝固住了。
只听男人用异常冷漠的口吻,一字一顿道,“本王突然忘了,你已是商羽的女人。”
他又说,“碰你,本王嫌脏。”
云皎皎睁开眼,脸上表情瞬间僵滞,仿佛兜头被人淋下一盆冷水,惊得浑身冰凉。
下一瞬,男人沉声说了句,“来人,云氏扫兴,今夜,本王还是回王妃的落霞苑。”
说罢,背影决绝,阔步离去。
云皎皎五脏六腑揪成一团,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跌坐在地上。
她不知道自己当年离开的背影是否犹如今日他离去时的冷漠。
但她知道,她彻底伤害了裴越,而裴越纳他入府,并不是帮她,他是要报复她……
同心推门进来时,云皎皎还坐在地上发呆。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弥漫在房间里,女人眼里有泪,眼睛泛红,眼底是让人心疼的落寞。
同心不敢大声说话,“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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