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看病的银子,我会继续想法子,同心,你快帮我梳洗,我要去看吴妈妈。”

同心走到床边,又是可怜自家姑娘,又是担忧道,“姑娘,你还是别去了,免得被荣华阁那边抓住了把柄,到时候又要讽刺姑娘是从乡下来的,不懂府里规矩。”

云皎皎拭了拭泪,根本不在乎的笑道,“规矩是什么,能吃?还是能卖银子?我本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不懂规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商羽前些日子还说,我这叫天质自然。”

同心是吴妈妈亲生的女儿,在京都陪了云皎皎四年,性子日渐沉稳。

“少将军那是喜爱小姐才这样说,但这京都各家府里的小姐,都是极重规矩的,姑娘,你马上就要嫁进将军府了,那终究是高门显贵之地,我们还是算了吧……别让少将军被人笑了去。”

“商羽若是那种听人背后唆摆的人,我又怎么会嫁给他?”云皎皎不以为然,“也只有我这亲娘,才想着教我规矩礼仪,妄图将我这棵早已长歪的小树掰回正轨,这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容易?”

同心立时回过神来,笑道,“姑娘说的是,咱们未来姑爷爱的就是姑娘身上这股子大家闺秀没有的自在劲儿。”

云皎皎垂眸,默了一会儿,牵动嘴角。

虽说她不喜盲婚哑嫁,但商羽身为镇国大将军的嫡长子,却风姿迢迢,为人处世玲珑剔,又沉稳妥协,有上进心,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当初她被接回京都,即便是早已说定好了与他的婚事,她也并没有就此定了心要嫁给他。

直到她被人摆了一道,与商羽在将军府绿萝院过了荒唐一夜的消息传遍京都。

她闺誉名声扫地,千夫所指,是商羽站出来,告诉众人,他爱慕她已久,主动承担一切,并承诺这辈子只会娶她一人做妻子。

这份真心感动了她。

她才决定忘却过去在乡下不太愉快的前尘旧事,尝试着接受他。

这四年来,两人见面次数不多,但商羽时常派人往云府送东西,镇国将军府财大气粗,那些嫡姐嫡妹才能有她却没有的好玩意儿,都是他送来的。

他也会给她写信。

一张兰花笺,简单一句“可安好?”,偷偷摸摸送了四年,每回都是在她最难受最痛苦的时候送来。

所有浪漫情愫和温柔小意都藏在这三个字里。

她对他,说不上多爱,但却十分感谢他的多年庇护。

左不过是浑浑噩噩的嫁人过一辈子,找个疼自己宠自己的,好过被贪慕虚荣的父亲嫁给那些半老的朝中重臣做妾。

如今,她快双十的年纪还没嫁人,在京都一直被指指点点,是时候,该和商羽见一面谈谈婚事了。

“同心。”云皎皎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沉思了许久,郑重道,“今日我们见了吴妈妈,再去将军府见见阿羽吧。”

同心瘪了瘪嘴角,没说话,听话懂事的替自家姑娘更衣打扮。

这回,云皎皎越过韩氏,直接去了荣华阁,韩氏在云府权力到底不如周氏,云家后宅始终是周氏说了算。

见了嫡母周氏,她直接说明了自己想出府去看望突发急症的乳母,望她成全。

周氏坐在铜镜前,闻言转过身来,一身秋香色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烫金撒花马面裙,发髻端庄,遍插珠玉,四周伺候着四五个婢女及两个管事嬷嬷。

听了云皎皎的话,周氏破天荒没发脾气。

一双细长精明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笑道,“你有孝心是好事,既要出府,一会儿我让刘妈妈替你套了马车,送你出去。”

云皎皎在这云府后宅侵淫四年,岂能不明白周氏的“良苦用心”。

她这辈子就生了两个女儿,最后一胎大夫说是个男胎,却不小心流了产,伤了身子,后来再没能怀孕。

如今大女儿前几年成婚,嫁了个落没的贵族,还有个小女儿云安阳,待字闺中,到现在还没有寻到门当户对合适的人家。

她是最希望她能黄了这桩亲的人。

恨不得日日给她使绊子。

让她的贴身管事婆子跟着她,一来是监视,二来也好暗中做些手段,好让镇国将军府对她寒心。

若不是韩氏一直将她拘在府里,她也不会铤而走险来求周氏。

云皎皎行得正坐得端,也不怕周氏使阴招,便弯起嘴角,懂事道,“那就多谢母亲费心了。”

周氏嘴角微扯,暗中递给刘妈妈一个眼神,“你娘那边,母亲替你看着。”

刘妈妈恭谨的跟在云皎皎身后,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马车停靠在后门,主仆一行人,便低调的从后门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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