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师已死,在场的几人却都没有就此散去的意思。
还没办法利索地跑起来的中原中也用重力让自己浮起,快速地冲到钟离边上,警惕地看着对面提着头的禅院甚尔。条野采菊虽说没有上前,却也把手放在了刀柄上,隐隐有形成包抄的趋势。
“喂喂,别这么警惕嘛,好像我是个什么坏人似的。”禅院甚尔扔了刀和首级,异常光棍地举起了手,“我可是刚刚杀了一个蓄养咒灵的诅咒师,怎么说也该对我友好点吧。”
条野采菊轻笑,“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位不知名先生,您刚才也同样放任了那对男女差点被杀死吧?谁知道您和原田先生是不是黑吃黑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大义凛然,丝毫没有自己也是个草菅人命的黑手党的自觉。
禅院甚尔挑了挑眉,他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一时的忍让也不过是看在钟离还在盯着他们的份儿上。此时他大可以和这个笑容虚假得让人想吐的男人打上一架,让对方知道随意说话的后果。
但更有效省力的方法是……
“钟……离先生,”不擅长记男人名字的禅院甚尔费了老大的力气从记忆深处挖出对方的名字,“他可是要对我这个无辜的人出手了哦,您就这么看着?”
名为钟离男人刚才如此愤怒于诅咒师的作为,禅院甚尔有信心他不会坐视不理。
“你并非无辜之人。”
如禅院甚尔所料,钟离先是否定了他的胡说八道,接着拍了拍旁边那个眼熟的赭发小异能者的肩,“但以普遍理性而论,却也的确不必如此警惕。”
听到钟离的话,信任自家大人判断的小中也第一时间收回了自己针锋相对的态度,又瞪了一眼没动的条野采菊,眼中隐有催促之意。
从对方的气息变化中听出意思的条野采菊:……
他无奈地把只拔了个开头的刀收入刀鞘,挠着头发小声说道:“好吧好吧,我照钟离先生说的做就是了……显得我是什么不讲道理的恶人似的。”
(中原中也:?你不是吗?)
见前后两人都收起了敌意,禅院甚尔放下了手。他将地上的刀和首级全部勾回自己手中 ,随即把咒具别在腰间,随便挥了挥手权作告别。
“任务完成,我走了,后会无期。”他可不想再和自己打不过的人扯上什么关系了,现在的他只想回去交了任务,然后拿着佣金去赛马场放松……
钟离却在此时出声叫住了禅院甚尔:“等一下。”
禅院甚尔在心中“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回过身,“怎么?”
“那匹马今日无法夺冠。”钟离言简意赅地说道。
“……嗯?”
预料之外的话题令禅院甚尔怔了怔,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低头,正看见自己来之前顺手买的赛马册子从裤袋里露了个头,翻到外面的那一页印着他稍后计划着拿赏金去看的那场比赛,以及准备押注的马。
好赌的赏金猎人立刻忘了自己一秒钟前还想着要赶紧走,他用两根手指将册子夹出来,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匹马可是这次夺冠的大热门。”
战争刚过去的现在,大众娱乐都被牢牢管控着,更别提涉及到军需物资的赛马。用于赛马的马匹大部分是官方马舍里淘汰下来的歪瓜裂枣,只有小部分是从渠道偷渡出来的良驹。
这匹“夺冠热门”便属于那小部分被偷渡出来的马。
“我从店里的电视上看到了这次马赛的预告。”钟离双臂交叠于胸前,一只手指轻点着胳膊,说道,“这匹名为‘神速’的马,鬃鬣顺却不亮,神气俊却无神,行步稳却凌乱,是为精神虚损之相,纵使还未病入膏肓,却也至少五劳占其三。”
因为天与咒缚的缘故,连咒术师内部的私塾都没上过几天的禅院甚尔听得头大,他直接放弃了理解钟离用词古旧的话,懒洋洋地说道:“说得这么详细,你很懂赌马嘛。”
“略懂一二。”
禅院甚尔摆了摆小册子,“行吧,我记下钟离先生的忠告了,所以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叫住我总不会只是来教我怎么赌马的吧?”
“自然不是。”钟离淡淡说道,“从商业的角度来说,我已是提前预支了代价,依据交换原则,你那边自然也需要付出对等的信息。”
“所以,请回答我,你是如何知晓中也的?”
禅院甚尔浑身肌肉猛地一绷。
紧接着又在钟离平淡无波的注视下强迫着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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