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侯对于祭祀之类的事向来不感兴趣,但是他一向奉行“以顺为孝”的原则,只要父亲高兴,让他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每年他都一板一眼地替父亲履行族长的责任,甚至在大年初二贡品撤下来之后,他都忘不了嘱咐佣人把供品散给生活困难的族人。

虽然在族中比他辈次高的比比皆是,就是在同辈中他的岁数也算是小的,然而,在徐族人眼里,徐明侯绝对是标准的未来族长。

他行事缜密、公正廉明,让徐族中许多功成名就的长辈都高看他一眼。

徐明侯每天一早起来,先去父亲的卧室问候,然后请示需要做的事情。

其实很多事情他不用向他父亲请示,但是明侯多了一层心思。

了年纪的人最怕的是闲着无聊,他把父亲放在一个说一不二、事事都得向他请示的位置,不但大大满足了父亲的虚荣心(老人一般都好虚荣),而且让徐添老爷子感觉到自己的重要性,心劲自然就足。

太阳升起来了,徐老爷子穿着长袍大褂在偌大的徐府走来走去地巡视,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会先恭恭敬敬地向他问好,然后再去忙活手里的活。

府中所有的男仆和女仆都在忙着各自的营生,整个徐府里呈现出一片热闹的气氛。一种优越与自豪感荡漾在他的心里。

他的孙子和孙女看到爷爷从屋里走出来,马跑过来一左一右拉着他的双手,陪着他在院子里转悠,儿媳藤原依依不时过来对祭品的准备情况向他请示一二。

“这一辈子也值了!”他在心里说。

正在徐老爷子拉着孙子孙女的小手无比幸福地在府里转悠时,门房的老吴一路小跑过来了,后面跟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徐老爷立住脚,等着老吴近前。

老吴了年纪,体型又肥硕,所以小跑一阵就气喘吁吁,跑到徐老爷跟前时还得停下来喘几口粗气才能说话。

但是这个中年男子仿佛等不及了,他向徐老爷急急地说:“徐老爷,俺是凤鸣村于广源老爷家的觅汉,家中出了点事情,想请徐少爷亲自去一趟帮着料理料理。”

听说于广源家出了大事,徐添徐老爷心里也有些着急,因为徐于两家不仅是世交,而且这几年走动得更加密切,这在河阳县是无人不知的事情。

今天于家觅汉远路风程地跑到河阳县城,看样子事情不会太小。

他正想问广源和少爷为什么不亲自来一趟,中年男子抢先解释:“于老爷和于少爷被事情缠住脱不开身,所以命令小人过来。”

徐老爷看眼前这个中年男子说话得体,懂得分寸,就客气地问他:“先生贵姓。”

中年男子回答道:“免贵,姓李,单名一个琪字。”

徐老爷不再多问,立即对老吴说:“快去找焕儿回来,务必找到,说我在家立等!”

老吴急忙去安排人分头找徐明侯去了。

徐明侯就在族中不定哪户人家商量过年事宜,所以很快就找到了。

回到家里,徐老爷对他说:“凤鸣村于家出了点事情,你先把手头的事放放,马骑快马到凤鸣村,把于家的事情处理好再回来。”

徐明侯二话不说,让仆人从马厩里牵出一匹红马。

正要抬腿跨马的时候看到李琪骑的是光背马,立即吩咐仆人再拿一副马鞍,李琪急忙谢绝。

不久,两匹红马奔驰在河阳县城到凤鸣镇的官道,像两朵跳动的火焰。

于广源家发生了人命官司,老吴死了,被于广源用枪打死的。

枪本来是对着于昭湘开的,但是老吴在枪响之前挡在了于昭湘的前面。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自从于昭湘病愈以来,于广源夫妇急着给他娶媳妇,凤鸣镇及其周围的当嫁之女介绍了不知多少个,媒人的鞋底磨破了无数双,嘴皮子磨得像刀刃一样薄。然而,于昭湘好像对这些事情从来不感兴趣,无论哪个女子一概免谈。

久而久之,村里的闲言碎语就多了起来,村人对他裆下的家伙产生了怀疑:这小子不会是中看不中用吧?

有一天,这样的猜疑传到了加官的耳朵里,加官立即怒火万丈,他当即破口大骂谣言的制造者:“妈了个巴子,我三爷爷的家伙要是不管用的话,天底下就没有中用的二掌柜的了!”

除了媳妇不好对付之外,于昭湘这一年的日子过得滋润无比。

家中的大事小事一概不管,地里、家里的活全部交给李琪,家里的大事小情全由父母两个人在操心,他的活儿就是捕鱼夹鸟打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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