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下楼的电梯,陈楚圆问:“你现在住哪儿?”
曲深玉愣了一下才答:“房子还没卖出去,现在暂时住那儿。”
好出手的不动产曲家都出手了,就剩那套每年需要大量资金维护保养、设施却过时的老别墅了,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出手得掉的。
陈楚圆闻言皱了皱眉,那地方离市里很远,坐车都要两个小时起步,若是遇上堵车就更麻烦了,想了想她才道:“以后跟我住吧。”
住那地方光赶路就是个大问题了,就更别提休息了,有她住的地方,谢幻那小子基本也不敢再回来,反而要比别处清静得多。
毕竟,就算是讨债的,也不敢讨到她的住处。陈楚圆还记得那天看见的曲家的一堆亲戚。
曲深玉一愣,眉眼像笼了层晦涩的雾气,纤细修长的脖颈微微泛红,她低了低头,轻声答应下来。
“你可别误会,本小姐就是发善心,”想到外面流传的谣言,陈楚圆拧了拧眉,决定先跟曲深玉说清楚,毕竟自己人都清楚,也就不用在意外人怎么说了,“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不喜欢你这样的。”
陈楚圆脾气不好,小说里那种跟男主对着干的女主她是看到了都得翻白眼的程度,身边从来没有那种不识趣的,都得捧着她敬着她,自然而然,曲深玉这种跟她对着干的,就不可能能让她跟对方和平相处,光挑刺去了。
曲深玉眼睫颤了颤,说话的嗓音细听也有些颤音:“嗯,我知道,我有自知之明。”
她这样说。
陈楚圆觉得曲深玉这话说得有些奇怪,细究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她扫了曲深玉一眼,灯光下显得有几分无害脆弱,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原因,脸色被照得过于白。
但曲深玉本来就生得白。
陈楚圆本想说‘你知道就好’,不知怎的却又咽了下去,长得好看的人被人否决总归是不高兴的,陈楚圆安慰道:“你长得其实挺好看的,只是我不吃你这一款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楚圆感觉自己说完这话后,电梯里的气压好像更低了。
陈楚圆怼人是一绝,但让她安慰人就委实有些为难她了,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了嘴,看了看曲深玉纤瘦单薄的身姿,垂眸玩起了打火机。
一路沉默,陈楚圆在这种气氛下只觉得满身不自在,有她在的地方,其实一般很难冷场,因为她身边有的是人把场子热起来,除非她刻意冷场,但曲深玉并不是一个话多的性子,陈楚圆也不可能主动活跃气氛,于是就这么尴尬了一路。
陈楚圆从不示弱,她脾气差性子傲,身边人来来走走,留下的都是能迁就她的,从来没有她迁就别人的时候,曲深玉走进别墅拿衣服,陈楚圆也跟着走了进去。
“你就住这儿?”陈楚圆难以理解的看着曲深玉,这曲家父母是不是有毛病?
通常来说,别墅一楼是没有卧室的,不过小别墅有,但尽管如此,一楼也是不怎么住人的,就是住,也是住的佣人。
可曲深玉住的竟然是一楼的卧室。
曲深玉轻描淡写道:“家里嫌卧室空着浪费,给弟弟住了,反正我上学也只有偶尔回来住。”
她其实永远也忘不了自己上学回来时发现自己东西全部被搬出来时的心情,许许多多的东西都被当成垃圾扔了,只有书和衣服之类的勉强留了下来。
弟弟出生时曲深玉没哭,亲戚逗她以后爸妈不属于她了她也没哭,但那天她却哭了,爸妈吓了一跳,说等她放假回来就把卧室还她,但曲深玉知道那只是安慰,不然她也不会现在都还是没搬回去。
陈楚圆顶了顶腮帮,想说她父母可真不是个东西,富贵人家再重男轻女也总归是要点脸的,毕竟又不是多穷,除非是后妈后爹才有可能干的出这种事来。但这种话说出来无异于是往人心口戳刀子,她只能憋着气住嘴,看着曲深玉收拾衣服。
对奢靡浪费的陈楚圆来说,许多衣服从到她家开始就会不见天日,她很少关注自己有多少衣服,反正她想穿什么样的衣服衣柜里都能找到,而曲深玉的卧室里只有一个小衣柜。
陈楚圆看得心烦,她扫了一眼四周,属于曲深玉的东西少得可怜,空荡荡的犹如一个临时居所,她抿了抿唇,早知道、早知道她以前就少欺负点曲深玉了。
她从来没想过,还有‘公主’能把自己过成灰姑娘的,哪怕是讨好陈楚圆的那群跟班,在家里除了有些会在感情上有所缺失以外,物质条件都不缺,甚至很多精神上也富裕,只是比较功利。
毕竟,在家里不受宠的,也不敢跟陈楚圆她们玩一起,今天舞会明天会所,对男纨绔来说,这些或许正常,但对女纨绔来说,不受宠的都在学习该怎么当全职太太、物色结婚的对象,哪还能花天酒地。
陈楚圆不知道曲深玉在家会是这副光景,她长这么大,所见所闻皆是广阔天地,哪怕是跟陈楚圆不对付的在家也都是小霸王,毕竟不霸王的也跟陈楚圆怼不起来。
她揉了揉太阳穴,情绪稍缓后本想说什么,张了张唇,最终还是放弃了。
曲深玉已经收拾好了行礼站起来:“走吧。”
两人一起走了出去,曲深玉将行礼放好,回头看了眼老别墅,她其实并不觉得自己过得如何苦,从小她就是个温顺性子,也容易满足。
“别看了,”陈楚圆不耐地扬了扬眉,心里有些不舒服,“我那不比这儿好?”
她说完就后悔了,这不往人心口捅刀子吗。
曲深玉倒是一脸平静:“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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