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刚哭过?”陈楚圆看到曲深玉泛红的眼眶,不由更幸灾乐祸了。

曲深玉垂眸不语,浑身上下都透着股不想与她交流的冷淡。

她脾气向来好,很少与人为恶,却唯独面对陈楚圆时,连多说一个字都算奢侈。

曲深玉生得好,与陈楚圆的面甜心黑不同,她清冷高挑,曾经扎着马尾穿着校服的身影是不少人心里的白月光,有着独属于天之骄女的矜骄,如今一朝落难,包裹在白色长裙下的背也依旧挺得笔直,头发更扎得一丝不苟,可不知怎的,陈楚圆愣是从她身上品出了几分脆弱可怜来。

陈楚圆经常跟人吵架,曲深玉是仇人中唯一一个让她吃瘪的,因为曲深玉脾气好,陈楚圆怎么阴阳怪气她都能不开口,就当身边没这人,该干嘛干嘛,硬生生依靠这种无视的行为方式让陈楚圆耿耿于怀到了现在。

大小姐作天作地,你跟她吵起来她隔天见到你顶多觉得晦气翻个白眼绕道走,但你要是把她当空气她就非得天天在你面前到处晃,晃到人躲着她不可,曲深玉却愣是憋着没转班,直到大学去了外地才让陈楚圆没有专门为了她跑到外地上大学气她。

但曾经气归气,陈楚圆却能感觉到曲深玉心里肯定也是讨厌她的,毕竟她跟她说话都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只是涵养好不与她计较,然而陈楚圆就是个蹬鼻子上脸的作精,涵养好的人才更容易被她气出内伤来,就非要让她崩不住那张冰山脸不可,可惜这个目标还没实现,曲深玉高考完就憋不住换了学校。

然而如今曲深玉虽然也没说话,陈楚圆却能感觉到那不是在不与她计较,而是已经没心思去计较这些了。

陈楚圆顿时便觉得有些无趣,没了去踩一脚的兴致,她还想看曲深玉发次火骂次人呢,但曲深玉躺平任嘲,反倒让陈楚圆没了落井下石的心思。

陈楚圆不耐烦地轻啧一声,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未免有些虎头蛇尾,便踩着七厘米的高跟盛气凌人的走到她面前,啪的从包里抽出一张卡来,“拿着!”

曲深玉抬头看她。

“愣着干嘛?拿着啊,”陈楚圆矜持地抬了抬下巴,说话很是伤人,“算本小姐可怜你,这是我副卡,没密码。”

陈楚圆副卡经常借人,所以嫌麻烦连密码都没设,不过之前借人都是借给闺蜜的,基本过一阵就还了,都比较守规矩,有借有还——耍赖的都被陈楚圆给踢出朋友圈了。

曲深玉没想到,在人人都对她唯恐避之不及的时候,向她伸出援手的竟然会是曾经的对头,她嘴唇动了动,良久才道:“谢谢。”

陈楚圆举了半天卡早不耐烦了,闻言冷笑一声道:“又不是白给你的,真以为我在做慈善啊,”她看了她这身白裙一眼,又挑刺道,“这身衣服别穿了,看着晦气。”

作为债主,陈楚圆已经想好怎么折腾她了,不把她当牛做马的使唤都对不起她突然的善心,她跟班这么多,还真没把仇人当跟班使唤过,想想就刺-激。

曲深玉闻言,捏着银-行-卡的手不由微微僵硬了一瞬。

跟陈楚圆的性子同样出名的,还有她在圈子里毫无遮掩的性向,她是个拉拉,高中那会儿就开始跟女生谈恋爱了,不过说是恋爱,其实在众人看来就是找了个更好使唤的跟班,最长的也不超过半个月,最后还因为对方没有在第一时间接起她的电话这样儿戏般的理由而分手。

但尽管如此,也不能否认她的性向,刚刚陈楚圆的打量在此时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释,曲深玉本想拒绝,想到家里的困境,心里不由自嘲,都破产了,还想要什么尊严。

她定了定神,最终还是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

陈楚圆不缺钱,她是圈里有名的富婆,初中时几百万的钱都敢往外拿,成年后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她的钱不可能填上曲家的窟窿,但至少能把员工的工资给发了。

那些工人哭着求她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再不把工资发下去,有人自-杀都说不准,但爸爸在医院,公司能管事的只有那些趴在公司上吸血的亲戚,他们不愿意给,没进公司的曲深玉也无能为力。

陈楚圆被这一身谢谢说得浑身不自在,比跟人吵架没吵赢还觉得难受,她是打算让曲深玉给自己当牛做马的,可不会因为她几声谢谢就放弃,不耐烦的皱了皱眉:“行了,我先走了。”

“等等,”见陈楚圆停下,曲深玉才很有职业素养的问,“你今晚住哪儿?”

陈楚圆莫名其妙地看她,她住哪儿关她屁事,但想了想,把她当小女仆放家里洗衣做饭也挺爽的,哪个千金大小姐能忍受这种屈辱,到时曲深玉不得气到发疯?

于是她立马道:“桂园。”

陈楚圆大学后便搬出来住了,桂园便是她爸妈为她在学校附近买的别墅,经常是大晚上的灯火通明,没少被陈楚圆拿来开各种派对玩乐,惹的同住附近的富二代没少过去找麻烦,嫌她太吵。

但大小姐是何许人也,不仅没收敛还报复性的把音响声音开到了最大,两边经常互开派对干扰对方玩乐,直到富二代被家里揍了一顿才消停,但至此这事也闹大了,陈楚圆的住处自然便也不是秘密了。

在本地上大学的二代们在附近买房都会刻意避开她家附近,毕竟谁也不像陈楚圆那样混不吝的,也不是谁都能拥有陈楚圆那样的阴间作息。

曲深玉也是知道这一点的,闻言便点点头,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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