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蕴低低应了一声,抬脚就走,木则许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对这小少爷“狂妄无人”的态度接受良好,只觉得自己救回了一条命。

有时候一个城主,也是比不上一个名门世子的,尤其是像他这种最偏远的小城。况且这人见他也不卑不亢,更是证实了身份尊贵。

当然,更重要的是玄色布料,本就是特供的。

而祝蕴刚离开,那官吏就凑到城主面前,问道:“大人,接下来如何行事?”

他瞧着城主身边无人,正觉得是自己出头的好机会,连忙上前献殷勤。

“先让人吩咐下去,别恼了贵人。”木则许还心有余悸,挥挥手说道。

很快,本在家中休息的副将也赶忙跑来了,他接到消息时已经是木则许跑出来之后的事了,来到城门口看到只有城主一人在,他还有些疑惑:“那贵人呢?”

“自行游玩去了。好雄,你说这小公子来是为何?”木则许很是担忧。

“难不成是君主要换了这…位置?”否则为何几十年不曾来人,一来就来了个尊贵的公子。

可这儿乃最贫瘠之地,怎会有世家来这?

“并未收到消息,也可能是谁家公子闲情逸致,真来游玩,先好生接待,此后之事再议。”字好雄的副将沉思后出言道。

他们和都城没有关系,也无法联系人得知缘由。

木则许对他很是信任,闻言也点了点头。

祝蕴能感觉到身后是有人跟着她的,不过她当做没有看见,反而仔细观察起城内。

城外荒芜一片,城内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她原先觉得那些农人是个例,谁知进了城一看,各个面容憔悴,骨瘦如柴,街道上也摆了些小摊,买的都是青黄不接的蔬菜和粮食。

和那片树林里的果子对比简直天壤之别。

是种菜的地有问题还是农民的技术有问题?

她想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国家分布,尤其是想确定一下这儿是不是那位王的领土,可有人跟着,她又不好出声询问。

无奈之下,她只能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看。

她的那身衣服太有标志性了,所有人一见到她,原本还在吆喝的声音都弱了些,偶尔她要是停驻在哪个地方,那人都会下意识行礼,唯恐她生气。

祝蕴便明白,自己眼下的身份,已经不适合低调了。

不过沿途下来,她还是弄清楚了些东西。

例如这儿的交易货币是银子铜钱,也可以以物换物,只要价值相当。

城墙看着大,城里的人却不怎么多,来往的大多是妇孺老人,买卖也不多,三分之二以上的交易都是粮食,剩下的是一些工具,但做工粗糙,大多为石制品或木制品。

原先担忧女子在这足不出户,可她看了一圈,女子摆摊的也不在少数,衣着大多以灰白青三色为主。

祝蕴仔细记下她们的衣制。

“老翁,此处可有书摊?”连走了几条街,看了个七七八八,却没看到最想去的地方,她在一处卖农耕器的地方停了下来,询问道。

老人眼神浑浊,似乎有些花眼,一时没认出她的衣服,便没有和别人一样行礼,反而嘟囔道:“这儿哪有书摊,小黄儿莫要耽误老农生意,要是买上点东西,才好指路。”

他只觉得这人在逗弄他,书摊是何物?

他这话一出,周围人的神情都变了。尤其是跟在祝蕴身后的官吏们,顿时脸色惨白。

这老农天生阴阳眼,看物不仅不清楚还无颜色,平日里城中和气,贵人也就几个,往来皆是贫民,也就没有纠纷,谁知今日竟然冲撞了贵人。

有人已经觉得这老汉小命不保了。

“多谢老翁,叨扰了。”祝蕴也不在意,这点态度对她来说无痛无痒,根本构不成刁难。

她找书是为了更多了解这个世界,最好是能带回去让专家研究。

祝蕴打算再找找,实在找不到就先离开,回去将关于自己身份的事再琢磨琢磨。

最重要的是把这衣服换掉。她可算是被那些眼神看得毛骨悚然。

但显然别人却不这么觉得,木则许没走远,也不敢走远,一直跟着人动。

他要说多爱民,不全然对,但他绝对不想自己被卸职。世家争斗多,惹得人不开心了,他这无权无势的小城主岂不遭殃?

“老汉愚蠢,可见得公子尊贵?竟口出狂言,该打二十大板!”

转而又回头对祝蕴说道:“公子莫要生怒。是我管教不严。定叫您好好出气!”

祝蕴沉默,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她意料。

这老翁看着骨瘦如柴,年迈无力,真打下去估计命也没了一条,而老翁认得城主,也明白了自己招惹到了人,连忙跪地求饶,城主身后的官吏气势汹汹地上前要抓他。

“………”她随口一问,怎么就要闹出人命了?

怎么办,她好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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