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休息的五班教官陈奉看这情况笑得开了花,手抚上帽檐正了正,歪头笑着说:“呦,大指导员来跟我们与民同乐了啦?”
邵嘉凛也没搭理他,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班的学生。
和那天在饭店的散漫样判若两人。
冯庐很快从医务室回来,能蹦能跳的。
申星再大的火气下手也很有分寸,剪刀手那下仅轻微的软组织挫伤。
归队没十分钟,冯庐同学非常后悔和申星起冲突。
倒不是忽然意识水平提高,知道自己有错误。
而是,新来的这教官更加油盐不进。
原本申星练个几分钟军姿,会让大家稍息下。
这个不达到标准,就不喊停。
冯庐把目光投到新教官的手腕上,仔细盯了会黑色表盘,辨认出表盘上的英文字母。
Patek Philippe。
他艰难地拼出来——百达翡丽。
稍微懂些表的都知道,这是令人咋舌的品牌。
连腕表都价值不菲,把他之前的话全憋回去。
最起码这个教官显然不是为了学费。
学生们站军姿的功夫,邵嘉凛也没管申星有没有说过,把纪律重申了遍。
丑话说在前面。
温烟顶着日头站着,几缕发梢浸湿汗水。
心跳速度极不自然。
“未经过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动。”
他严苛得不行。
邵嘉凛绕着这些学生一圈一圈地走,检查他们的军姿、仪容。
许是身高上新教官就占了优势,再加上刚被申教官修理过,刚找事的那个冯庐识趣地也没再闹什么幺蛾子。
后排的温烟偷偷错眼珠瞄了两眼最前面的邵嘉凛,他正四处摸自己的口袋,像是在搜寻东西。
最后,他掏出一根银色的笔。
温烟不解地皱眉,暗自思忖他这是要干嘛。
“站好!”
一声凶巴巴的呵斥,温烟霎时把目光收回去,立得端端正正。
邵嘉凛掠过第一排,给前面几个男生纠正军姿,用手指敲敲打打。
然后目光一扫,看到温烟这个方向。
他朝她走过来,离她越来越近。
忽然,邵嘉凛在她面前停下,用那根笔尾轻轻敲了下她的手腕上部。
力道不大。
轻轻的“乒乒”两下。
可跟带电似的,传遍她全身。
温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只是紧张地不敢动,拇指紧绷绷地和手臂呈一条直线,做到极致。
她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和姿势,一丝也不敢泄露情绪。
睫毛低低垂着看向自己被敲过的手。
偏偏邵嘉凛还就杵在她面前不动了。
“乒乒”又敲了两下。
温烟固执地维持着自己的姿势,坚决没被那根笔打下去。
他说过“未经他的允许,谁也不许动”,那她就不会动一丝一毫。
她乖顺又听话,可绿色作训服依旧没有离开她的视线。
他就站在她面前一步远的位置。
温烟的鼻尖似乎能闻到他身上的薄荷味。
甚至能听到她的呼吸。
温烟一动不动,低头盯着眼前那双黑色军靴。
好几秒过去,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艰难。
他要干嘛?
温烟咬着牙抬起眼睫和他对视了几秒,皱着眉尖表示疑惑。
邵嘉凛看见女学生终于抬眼知道看自己了。
他牵唇角微微笑了下:“手放低。”
“哦哦,”温烟手忙脚乱地把两手都放低。
邵嘉凛:“说话要打报告。”
温烟艰难地吞咽了口口水。
她这次不敢说话了,眨巴了下眼睛表示知道。
邵嘉凛又微牵起唇角。
笔尾轻轻敲了敲她手腕下面,温烟用余光瞄了眼左右,顺势把胳膊微微抬了抬。
终于得到他的满意。
邵嘉凛脚步挪开,去检查下一个人。
温烟这才明白,那根笔主要用在给女生纠正军姿手势。
有些学生在教官走开的那一刻偷偷松懈了臂膀。
温烟挺着胸脯,立得笔挺,用力想做到最好。
刘海随着呼吸一下一下地跳动,她的额角沁出几小滴汗。
快到中午饭点,太阳火辣辣得照到大地。
温烟再一次领略到凭北市实在并不分明的秋。
她把力量积蓄在脚尖,靠脚掌抓着地。
半个小时过去。
温烟觉得太阳穴跳的厉害,喉咙火辣辣的疼。
她平时身体素质就不是很好,站这么久已经是极限。
为了抵挡日头,温烟将眼睫垂下,看着地面,暗示自己再撑一下。
从心理上忽略毒辣的太阳。
心静自然凉。
低垂的目光忽然扫到一双黑色军训。
目光上移,绿色的衣角,挺直的肩膀,以及眉尾的一道痕。
许是太阳太晒,邵嘉凛把袖口挽到手肘上部,肌肉紧实的胳膊戴着块黑色腕表。
腰带束紧腰身,把腿衬得更长。
他不苟言笑的模样有些唬人,温烟把快垮下去的脊梁强迫立得直了些。
这猛地一用力,头直接一发昏,她当着教官的面打了个趔趄。
本来以为要挨骂的。
温烟心里十分唾弃自己的不争气。
好巧不巧在他面前栽了一步,任谁看起来都是挑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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