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黏黏糊糊的,粘在了太宰寥裸露的手腕上,又顺着手腕流进掌心里,铁锈味的腥一直刺激着鼻腔,杀手背着太宰寥,两人之间寂然无声。
在杀手背着小祖宗即将踏出房间时,一直把脸窝在杀手脖颈里的人终于有了动作,他牙口很利,不管是吐出来的语言还是咬进皮肤里的犬齿,都能轻而易举的刺破人肉的防御。
鲜血缓慢的,徐徐地淌下,尖锐的刺痛从后脖颈处传来,杀手的动作一僵,迈在一半的脚险而又险的收回,怕惊动什么似的小心落在地上。
很疼。
疼的杀手小口的吸气,后颈的皮肉被人毫不留情的叼着,让他也不敢动作:“?”
太宰寥垂下眼睫,又狠狠的将牙齿嵌进去,才哼哼道:“坏狗狗。”
杀手顺敛的垂着头,低低的嗯了一声。
太宰寥又道:“把我的购物袋拿着啊,傻狗。”
杀手又嗯一声,转身走向被男人小心放在干净地面上的购物袋,购物袋上的logo清晰明显的印着宠物用品,杀手只一眼,就不感兴趣似的收回,他一手还拦截在太宰寥的腿弯上,小心护着后背上叼着自己后颈的小祖宗,弯腰将地面上的购物袋捡起来才缓声问:“这个人买的。”
却是陈述句。
真厉害啊。
杀手心里感慨,明明是敌人,是要扫除的对手,他却能让对方为他购买这么多东西。
真厉害啊。
杀手每一次都在为raki的能力惊讶。
这是他根本做不到的事情,杀手看着鼓鼓囊囊的购物袋想,他只会接受任务,然后按照要求取下任务目标的性命,其余的什么都不会。
Raki好厉害。
杀手的心跳却依旧很沉稳,沉稳到让太宰寥有些昏昏欲睡。
仍有鲜血顺着唇舌齿缝间流淌下来,沾湿了衣襟,连带着脖颈下巴都变得湿漉漉的黏腻,腥气渗入了鼻腔深喉里,就连呼吸都带着杀手的血味。
贴在耳边跳动的声音一点都变,居然也没有因为疼痛而加快。
太宰寥终于大发慈悲的将犬齿从杀手脖颈的皮肉中拔出,鲜血顺着牙口渗出来,在苍白的皮肤上流画出蜿蜒的痕迹,睫毛低垂着挡住了鸢色眸底的纷杂与暗光,沾染了血色的唇舌在黑暗的环境下异常的明媚,如同都市传说之后蛊惑人心的妖鬼。
冰凉的手指轻而柔软的抵在脖颈的伤口上,杀手顺从的垂着头,一言不发的背着人朝外面的阳光明朗出走去,连带着背上的人一步一步离开腥凉的房间,在即将离开地下室时,那根冰凉的手指终于完全覆盖上了渗血的伤口,狠狠的按下!
“唔!”
刺骨的寒凉带着尖锐的疼顺着后颈一路蔓延,连带着耳根心脏都跟着一紧,杀手的脖子被死死扣住,迈出去的脚步终于停下,有冷汗渗出,地下室外明媚的阳光缱绻着舒展,落在了杀手雪白的发上,刺目的银白晃进眼底,带出生理性的疼痛让鸢色里猝不及防滚出一圈晶莹,阳光在斑驳血色的脖颈处打出分界,雪白与黑暗在一步之遥处被分割两岸,如同生与死的交接般,却在交界口被一只冰凉的手搅浑,破碎了那一道分明。
贴在耳后的感应器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变动,陡然加快的跳动让太宰寥阴测测的心情转晴了不少。
冰凉的手指不断摩挲这伤口,又在肌肉收敛的时候,掐住,逼迫里面的血水继续渗出。
杀手忍不住嘶了一声。
“我饿了。”在又一次将伤口撑开,太宰寥将指尖上的血渍抹在杀手脸上,软乎乎的趴下去,抓着杀手略长一边的鬓角黏糊糊的撒娇:“我要吃螃蟹火锅,寿喜锅,汤豆腐和旋转寿司!”
杀手缓缓的眨了眨眼睛,迟钝了一下,才慢吞吞的反驳:“不行,只能吃一样。”
“我全都要!”
“会吃坏肚子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仿佛刚才太宰寥突如其来的发疯根本不曾存在一般。又仿佛只是理所当然的日常,被两人相当自然的丢在的身后,连同那个为太宰寥买了许多礼物后,又为杀手开了刀的尸体一起。
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适,太宰寥指尖卷着杀手雪白的发,拎在眼前细细打量,平稳的呼吸一声一声的打在耳侧,贴在耳后感应贴的心跳也趋于平缓,那一瞬间的加快不过呼吸间就平复了下来。
很短暂,却让太宰寥从心底蔓延出愉悦来。
连带着心情越发的明媚。
“小杀手。”他贴在杀手耳边絮絮叨叨,指尖扯着发梢,一点都不收力气,“你头发掉色了哦。”
杀手瞥了眼,嗯了一声。
太宰寥就笑,雪白发丝在指尖一圈圈绕上,穿过指尖,绕过指节,最后锁在了指根,在苍白冰凉的指上,一时之间分不清究竟是哪一个更白更凉。
带着湿漉漉水汽的指关节一遍一遍摩挲着发丝,搓起捻住,又一遍遍缠绕剥离,雪白横在沉甸甸的鸢色里,将一湖沉水割裂,那些亮光又在转瞬间被其中更深沉的墨色吞噬干净,到最后,只在其中留下了一缕微光。
杀手打了个哆嗦,被凉的。
他的手好凉。
杀手缩了缩脖子,想把脖颈从冰凉的禁锢中挣脱出来,却被严丝合缝的禁锢着,背上的人没给他留下一点可挣脱的机会。
算了。
就让他暖手吧。
杀手最后只能放弃,任由那只冰冰凉凉的手,在脖颈处掐着,却忘了发丝也被卷进了指间里。
“我不喜欢杂毛狗狗。”太宰寥眯着眼,下巴懒洋洋的搭在杀手的肩膀上,他已经看到了站在网吧门口等待他们的榎田,却还是娇娇赖赖的拿杀手撒气,也不知在气些什么,就是不想杀手消停下来,必须随时随地的注意着太宰寥的每一个动作情绪才好。
狗狗的眼睛里必须充满主人。
必须第一个想到主人。
必须要把主人放在第一位。
谁也无法取代主人在狗狗眼里的最优先。
这是太宰寥的目的,也是他的兴致盎然。
他的狗狗现在还是不把他当做主人呢。
“嗯。”杀手对着打哈欠的榎田点头,朝着那个方向走,鬓角却一疼,紧接着,他娇娇赖赖的舍友趴在耳边,声音恶狠狠的,却带着笑:“小狗狗,你以前是什么毛色呀?”
白发是染的。
洁白是染的。
狗也是杂毛的。
杀手脚下一顿,又正常的迈出去,声音呼吸心跳都没有一点点变化:“黑色。”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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