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幺儿说得真对,不爱管闲事的人啊,指定长寿!”陈月英反应很快,立刻眉开眼笑地附和小闺女。
“夭夭这学习不咋样,嘴皮子还挺利索,这一点倒是完美传承了弟媳。”田二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一时间,两个妯娌你来我往,围绕孩子和丈夫这个话题,唇枪舌剑了几十回合。
最后,以陈月英一句“我有两个儿子,你只有一个”落幕。
顾夭夭听到田二秀不服气地嘀咕:“有哪样了不起的?又不是……”
在顾永旺警告的视线看过来时,她才怏怏住了嘴。
又不是什么?
没等顾夭夭想出个所以然来,公社到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学校走去,这整个满屯镇,就一个中学,叫红旗中学。中学外人来人往,还有不少卖小吃的摊位,都是一两分钱就能买到的实惠零嘴。
学校进门处,张贴了一张红纸,上面用好看的毛笔字写着新生名字和班级,顾夭夭仰望片刻,不由叹气。
新生的名字,一张纸都没写满,总共两个班级,才八十多人。而且,看名字大多是男孩,女孩的名字恐怕连三分之一都没有。
这辍学率未免太高,但结合年代背景,又不奇怪了。
顾夭夭突然侧头,看向为了减轻家庭负担,主动辍学的白莲姐姐,眼里俱是渴望和羡慕。
良久,她垂眸,跟随父母穿过尘土飞扬的操场,走进所在班级。
“永顺,你去隔壁给臭小子交学费,我在这边给幺儿交学费。”陈月英说着,把钱递给丈夫。
夫妻二人进走了不同班级,顾红志也不知跑哪儿去玩了,姐妹俩靠在教室外,都好奇地打量着人来人往的学校。
低矮的镂空青砖墙把学校严严实实围了起来,墙下种有茂盛的灌木丛,操场既没有铺石砖,也没有铺水泥,清一色的泥巴地。
不过,却安了男孩们喜欢的篮球架,这会儿一堆男同学围在那附近玩闹,其中就有顾红志。女同学也叽叽喳喳坐在花坛边,交流一个假期不见的思念和见闻。
红旗中学是一所初级中学,将来读高中得去县里。
她把目光收回来,转向未来要待三年的教室,三个年级才六个班级,一排平房便已够用,其中一排还是老师的办公室和宿舍。
这会儿还是三三六学制,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至于缩短学制,提倡五二二学制,那是文丨革之后的事了。
那场持续十年之久的运动伊始,第一年便全面停课,第二年中小学复课,然而高考恢复则遥遥无期。很多在校学生还没读完,便被安排下乡插队,或是去边疆加入农场兵团开垦荒地。
顾夭夭盘算了下,离那场浩劫开始还有八年,她必须在六六年以前完成所有学业,成为一名大学生。
初中高中加上大学,一共需要十年,但留给自己的时间,实际上只有七年。
那么,跳级势在必行。
心里做好决定,顾夭夭的目光渐渐坚定起来,干就完事了!
“阿秀,你怎么来学校了?”
“我,我陪弟弟和妹妹过来报名……”
耳边传来的对话,把顾夭夭从自己的思绪里拽了出来,她看向来人,是一个明清目秀的少年,正眼含笑意看着她家白莲姐姐。
而顾红秀,红着脸,有些窘迫地低下头,声音呐呐如蚊。
哟,有情况啊~
某猹立着耳朵听了半天,等人走便笑嘻嘻问:“姐,那是谁啊?好像不是我们队的。”
“原来是,后来他爸退伍,转业进了公社派出所当民警,他们一家就搬到镇上了。”顾红秀羞涩地说完,又补充,“他是我小学同桌,叫周恒民,跟沈西林一届,今年也读初三。”
周恒民?有点耳熟啊,顾夭夭摸着下巴想。
“哎呀,别想了,爸妈叫咱们呢!”顾红秀跺跺脚,大步往前走了,生怕不靠谱的妹妹追上自己问个不停。
哎?啊呀,她想起来了,这不是锦鲤文里的男二嘛,对女主痴心不二!
后来怎么着?顾夭夭回忆剧情,忍不住呸了声渣男。
这个崽种,苦追顾红雪不成,转而娶了对自己痴心不悔的顾红秀,结婚那天还来了一番深情的内心独白:既然得不到她,那就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日日夜夜守护着她。
哕,不怪白莲姐姐知道真相后黑化啊,这事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回村的路上。
“夭夭竟然和我们家小雪一个班,真好。”田二秀笑容满面地说,不等陈月英说话,她话锋一转,“这样,就可以让小雪带带她,多好。”
“大妈竟然和我们爸妈一个村,真好。”顾夭夭笑容纯真地说,不等对方开腔,也抛出一句,“这样,就可以天天摘我家种的菜,多好。”
顾永顺和陈月英闻言,便不说话了,笑意在眼里流转,眉眼间尽是骄傲之色——自家闺女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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