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便是宝京一家极负盛名的首饰铺子。
萧云婧率先迈进铺门,她刚露了个脸,里面掌柜的便极有眼色地迎了上来,“贵人今日要些什么?”
他一边后退着将萧云婧和薛妙迎进铺子里,一边道:“铺里新来了批头面,上面的东珠成色上佳,贵人可要瞧一瞧?”
萧云婧神色淡淡,并不看掌柜,而是自顾自地往楼上走,相当轻车熟路,想来是这家铺子的常客。
她这样,掌柜的也并不恼,反倒喜笑颜开地送她们上了二楼,转头使唤伙计去取店里的一众宝贝。
遇上萧云婧这样的大主顾,掌柜的自然不会放过机会。须臾,伙计端来数个红木盘和匣子,不止是他口中那批头面,还有些其他首饰,这些光芒璀璨的金银珠宝有一点是共同的,那便是——每一件都值许多银子。
说来薛妙手里的银钱家底也不算少,出嫁之时薛老夫人为了面子也好还是觉得亏欠她也好,为她准备的嫁妆十分丰厚,田舍铺子,金银器具,甚至还有厚厚的一摞子银票。
嫁进王府后楚烜也并不曾苛待她,一应吃的用的穿的都供应的是最好的,至于银钱方面,楚烜嘴上虽什么都没说,但每隔一段时间常旭便会送来一匣子的银票,说是正妃的月例,薛妙每每接过都觉得这月例真是实在。
薛妙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家底,惊觉面前这些掌柜口中的“镇店之宝”,贵人来了才奉上来的东西,她竟可随手包圆。
没有人会嫌钱多,薛妙也是俗人一个,抿着嘴窃喜一番,细细打量面前的首饰。——不买,看看也是可以的。
看着看着,薛妙的目光落在了一只玉笄上。
这是只和田青玉雕琢成的玉笄,色纯质腻,通体浅青,笄首雕着祥云纹,甚是简单。薛妙只瞧了一眼就想起了楚烜,她拿过那只玉笄,触手生凉。
薛妙将玉笄拿在手里细细端详了片刻,越发觉得与楚烜相配。
自薛妙进门,掌柜的观她衣着打扮与身上的首饰便知她非富即贵,再者,能与清河县主相伴且言行中并不显露下位者的姿态的人,身份自然不一般。
见薛妙唯独对这只玉笄另眼相看,掌柜的立刻道:“这位贵人好眼力,您别看这只玉笄模样简单,却是上好的和田青玉制成,一整块玉就雕了这一只!您再瞧着上面的纹路,这乃是乌老先生亲手所刻……”
薛妙打定主意要买这只玉笄,懒得听他废话,直接道:“不必多言,报个价便是。”
掌柜的说那么长一番话可不就是为了说服薛妙买下玉笄,见她这般干脆,正合了他的心意,脸上的笑意立时更深了两分,笑容可掬地报了个价。
自首饰铺子出来,萧云婧又带着薛妙去了她常去的几家铺子,待两人最后从一家胭脂铺子里出来,日已西斜,瑰丽霞光铺满天际。
薛妙腹中空鸣,四处张望,忽地想起皇后曾说的那家杨氏炙羊肉,便问萧云婧:“县主可知西市有一家杨氏炙羊肉?”
萧云婧自然知道,带着薛妙七拐八绕,走到一条街巷深处。
一抬眼就见一条暗色老旧的旗帆上写着个硕大的‘杨’字,萧云婧和薛妙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招来伙计,要了炙羊肉和古楼子。
不多时,一大盘炙羊肉摆上桌,薛妙尝了一口便知道了为何皇后会对这家铺子赞不绝口,她当即不再多言,埋头吃起肉来。
萧云婧起初还有些矜持,但见薛妙只顾埋头吃根本不关心旁的,渐渐也放开来。
等到两个人吃饱喝足,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薛妙心满意足地出了杨氏炙羊肉的铺门,看着略微领先她半步的萧云婧不是说,心中暗道奇怪,人都说清河县主是个傲慢又难相处的人,为何对她如何好说话?难道是因为她陪她心照不宣地演过戏?
薛妙一路思忖着走出西市门,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各自停在两侧,遥遥相对的两辆马车。
一辆是平阳侯府的马车,亦是她们来时所坐的那辆,另一辆则是秦|王府的马车。
薛妙心存疑惑,让念儿先去放东西,自己则站在坊门前与萧云婧告别,“今日多谢县主,宝京西市果真如我所想,繁华有趣。”
念儿掀开车帘,正要将手里捧着的匣子放进去,一抬眼就愣住了,她收回手,转身叫薛妙,“王妃……”
“何事?”
薛妙说着扭头去看,却见车帘掀开,露出了车里坐着的人。
楚烜穿着身雪青袍衫,一手掀开帘子,冷冷淡淡地抬眼看着薛妙。
萧云婧忽然冷哼一声。
薛妙收回视线,感受着楚烜冰冷的目光,再看看面前神色不善的萧云婧,蓦然觉得自己就是话本中所说脚踏两只船玩弄人心的花心纨绔大少爷,而现在是她的正房捉|奸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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