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瞧着被青布蒙住的脚,缓缓伸出手去,按在脚面,用碳灰沿着脚的轮廓在青布上画下一圈印记。
边野的眸光定格在她白嫩娇小的指尖,轻轻按压着青布,虽是若有似无的碰触,却令他脚心奇痒,升腾起一股滚烫的热流,一直流到大腿根,把那股难以言喻的奇痒也带了过去。
边野赶忙闭上眼,不敢看了。可是一片黑暗之中,脚面的感知似乎更加明显,那轻微的触感,让他紧张地喘不过气来。于是,他只能睁开眼睛,却把头撇向一边,根本不敢看阿竹。
阿竹可不知道这一会儿时日,边野已经产生了多少邪念。画完鞋底的线,就开始画靠近脚脖子的鞋口,轻声问道:“画在这里成吗?你平时喜欢穿高帮还是低帮的?”
边野咬着唇,正在极力控制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大腿簌簌的,耳朵嗡嗡的,根本就没听到阿竹的话。
摆弄针线的万氏看了过来,见儿子歪着头,看不到表情,好像是一副不想见阿竹的模样,不得不用鞋底子拍了边野后背一下,提醒道:“人家问你呢,画在那里行不行?”
“哦,”边野这才回过神来,低下头去刚好和阿竹的眼神碰撞在一起。本来阿竹专心做事,并没有脸红,可是不知为什么,碰上边野火热的眸光,就像被点燃了一般,立时小脸通红,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边野一只手紧紧压在膝盖上,另一手握了拳放在身侧,颤声道:“行,行行。”
阿竹不敢再看他,也不想知道他的意见了,只按常规的鞋帮高度画好了线,就把青布拿起来裁剪。
边野如释重负,收了脚穿上旧鞋,扭头就去了厨房。在水缸里舀起一瓢冷水,咕嘟咕嘟灌了下去,平复了一会儿呼吸,才回到院子里,却突然发现桌上只剩了空碗。
“我的鱼汤呢?刚刚我只喝了两口,怎么就没了?”边野目瞪口呆。
边祥不乐意地说道:“还说呢,明明是我抓的鱼,都不给我留点,我喝的还是你剩的那一碗。”
“什么叫我剩的,那是我留着一会儿喝的,你……都喝光了?”边野端起碗瞧瞧,碗底一干二净,用汤勺在汤盆里舀了舀,半勺都舀不起来。
阿竹从屋里走出来,刚好瞧见边野懊恼的模样,忍俊不禁,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
边野放下汤勺看看阿竹,既无奈又甜蜜!
“你们俩怎么还在这呀?”边吉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后边跟着提着篮子的边二婶。“我就是不想给他送菜,才躲出去的,没想到你们俩来了,那还不如我来呢。你们快回去吧,曹婶找你们呢
。”
阿竹觉得初次登门逗留的时间已经不短,确实应该告辞了,就拉起曹英离开。边野虽是舍不得,却也不好意思强留,见好就收吧。
二人离去,边二婶就拉着万凌云好一顿夸赞,边吉却十分不屑。
晚上铺床睡觉的时候,万氏还是叨叨边燕:“你瞧人家阿竹,真是样样拿得出手,再看看你……哎呀!你勤快些吧,啥都不会。”
边燕厚着脸皮笑笑,好奇地问母亲:“娘啊,瞧您这意思相中阿竹啦?打算让她做儿媳妇?”
万氏拿着笤帚的手一顿,叹了口气道:“这姑娘确实是不错,可终究是外地人呀,还是给你大哥找个本地知根知底的好。宋铁他瞧不上,阿竹他也瞧不上,今天给他量尺寸的时候,他把头歪到一边,都不搭理人家。你大哥哪都好,就是眼光太高了,娶媳妇都难。也猜不透他心里究竟是不是有人,就盼着他明天晚上赶快相中一个吧。你赶紧睡,我抓紧给他做双新鞋,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次日一早,边野带着万凌云来到曹家,奉上礼物,说明来意。曹旭不在家,一大早就去镇上帮忙裱画了。廉氏默默听完,沉着脸开口说道:“虚谷书院的曹公已逝,我们一家虽是曹公后人,却不敢打着他的旗号行事。这些东西你带回去,若我收了,当家的回来定要斥责。你进官学是刺史大人垂怜,与我家并无干系,以后还请你莫要再提曹公后人。”
见万凌云进门,曹英十分兴奋,此刻却像是兜头泼了一盆凉水,纳闷问道:“娘,祖父名声很好,咱们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就不能提了?”
廉氏脸色未变:“你不懂,当年你祖父去世时留下遗言,不让再提这些事情。”
万凌云尴尬地搓搓手:“那……那我以后就不提了,不过,我大老远买了礼品专程拜访,您还是收下吧,下次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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