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缇满腹的话又咽了回去。
其实温缇不知道,苏让和她一样,几乎彻夜未眠。天还没亮,他就坐上马车,一路快马加鞭进了城。
时隔许久,苏让再次现身早朝。他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走进金銮殿,朗声痛斥恒州知府以次充好,贪污了河堤款。
太子和一众官员还在错愕,皇上已经怒火冲天了。他最恨官员贪污腐败为祸民生,当即便认命苏让兼管吏部和河道总署,去彻查此事。苏让毫不推辞,无视太子嫉恨的目光,领了皇命。
退朝后,太子急急地追着父皇的脚步,盘算着去御书房里劝一劝他老人家,现在人证物证还不齐全,直接彻查官员恐怕会动摇人心。没想到皇上早早拉住苏让,说皇后一直念叨他,直接领着人去了后宫。
太子独自在金銮殿外愣了半天,腿都站麻了才说要打道回府。
皇后见到苏让,面上还是一派淡定,嘴角却止不住地向上扬。
听皇上说早朝时苏让无畏无惧地参奏贪官,她淡定的面容终于维持不住了,抓着苏让的手,絮絮地说:“好,好,你是皇上的骨血,正该如此能干有为。”
苏让本来不适应和皇后如此亲近,但难得和父皇母后相处时不针尖对麦芒似的争吵,他身体僵了又僵,还是忍着没把手抽回来。
皇后感慨完了,抹了抹眼角,细瞧苏让的模样,只觉得他今天面色红润,不像过去病恹恹的样子。她好奇地问道:“让儿最近在用哪个御医开的方子,瞧你这气色好了不少,该好好打赏人家才是。”
苏让老老实实地回答:“近来儿臣不曾吃药,不过这几日吃得好睡得香而已。”
皇后笑着对皇上说:“让儿的王妃选得好,一进门就带着福气来了,能让他吃好睡好养好身子。你看,让儿还越发地有担当,能帮皇上办大事了。”
皇上点点头:“王妃贤德如此,该赏。”
皇后低头想了想,因为过去的事情,自己这小儿子一直和她隔阂颇深,几年来说话时统共没给过她几个笑脸,不知道是不是托新王妃的福,今天苏让竟然安生坐着,和她和和气气说了半天话。
其实人生在世,大抵顺风顺水时,接人待物常常春风满面,诸事不顺时,譬如过去苏让这样,身子不好,做事不成,倒霉得好像屋子天天漏,连夜雨夜夜下,看人看事难免偏激极端。今天他算是心想事成了一回,精神气度自然也不一样了。
皇后琢磨了一阵子,开口吩咐身边的大太监,在皇上的封赏之外,又加了几样自己的体己宝贝。无论如何,厚待这位新王妃总是没错的,里里外外都是给她和苏让挣排场罢了。
皇上皇后封赏楚王妃的消息传到东宫,太子妃哭哭啼啼在太子面前闹了一场,说自己每日晨昏定省地侍奉母后,怎么就没落个好呢?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回程的马车上,珊瑚手钏、缂丝锦衣、龙涎香、玉如意……各式各样的宝物堆了小半车,替跑路的王妃领了这么多赏赐,苏让有点头痛:父皇母后夸她有福气,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福气消受这些好东西。
进了城外的园子,他刚下马车,就见温缇飞一样冲了过来。苏让走了大半天,她在二门的台阶上守了大半天。
仔细一看,温缇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又因为跑得太猛,两颊泛起一片红晕,比平时素淡的模样还多了几分妍丽,苏让竟然看得挪不开眼了。
火急火燎的温缇成功地把苏让堵在二门口,但准备了半天的话在喉咙里打了一个转,她又硬压回去了。
一开口,她还是问了句闲话:“王爷,走了这大半日的,您去忙什么了?”问完了,她就后悔了,心里暗骂自己太傻,苏让怎么会答话,主子出门有必要和她一个丫鬟报备吗?
没想到苏让扬了扬眉毛,得意地说:“本王去抓鸡熬鸡汤了。”
温缇一愣,他的意思是……
苏让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想:“抓到鸡,喝到了鸡汤,也有你一份功劳。”
一下子千百种情绪涌上心头,温缇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嘴上无意识地嘟囔:“恭喜王爷,恭喜,恭喜……”
“有功就有赏,本王给你个机会,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本王一律应允。”
温缇闻言身子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苏让真挚地盯着她,补充说:“哪怕是天大的过错,无理的要求,也无妨。”
“我……”温缇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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