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这人是喝糊涂了,她庆幸地想,眼下的情形他不计较就好,自己赶紧开溜才是。
一打开门,凉风嗖嗖地迎面扑来,冻得她连打几个哆嗦。向外一望,廊下院子里空空荡荡,也完全看不见朝露和晚霞的影子。想起晚霞提过下人衣服送去了西厢房,她打算摸过去找人。
门外夜色浓重,因为阴天,天上月亮星星都没露面,更显得四处黑漆漆的,只有廊下三四盏灯笼随风摇来荡去。
温缇刚迈过门槛,一阵冷风袭来,噗一声吹灭了两盏灯笼。同时外头不知什么鸟桀桀地叫了起来,吓得她汗毛倒竖,立刻收回了步子。
关门退进屋子里,温缇才发觉,自己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看着床上龙凤被里鼓起的一团,她有点生气,怎么她穿个书就碰上了这么个古怪的反派,城里好好的王府不住,非要住到荒郊野外,外面鬼气森森的,这让看过不少鬼片的她可怎么出门?
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苏让平稳缓慢的呼吸声。温缇越想越生气,自己进退两难,他睡得倒是很香。
抬眼看见墙边的贵妃榻,她也不犹豫了,几步走过去,径直躺了上去。她不管了,今天自己累到了极点,天大的事,等睡一觉再说。
一片黑暗中,床上的苏让和往常一样没有丝毫入眠的意思,他大睁着双眼,盯着头顶的帷帐。听着温缇先开门又关门的动静,感觉到她看向床上的目光,他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她腾腾几步冲到贵妃榻边,窸窸窣窣躺了上去,随后不再有声响传过来,屋子里再次归于寂静。
苏让忽然想和她说两句话,什么都好,只要不把他一个人丢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他刚张开嘴,话还没说出口,一阵剧烈的咳嗽猛地从胸口冲了出来,他努力平息下来,安静了片刻,又是一阵咳嗽。
温缇其实早睡过去了,半睡半醒间听见动静,职业病发作,开始咕咕哝哝地念叨:“怎么咳成这样?是湿寒体质吧,肯定受凉了……”
咳嗽声慢慢停了,迷迷糊糊的温缇嘟囔着,觉得寒气一阵一阵吹过来。她打了个冷颤,咬紧牙关左摸摸右摸摸,被子褥子一件也没摸到。浑身发冷的她没有办法,只能抱紧自己团成一团,侧卧着又睡着了。
苏让捂住嘴巴,眼睛在黑暗中瞪得很大。今天他几次咳嗽,母后看了一眼却不言语,其他人好像得了示下一样,也都跟着视而不见,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第一个出言关怀的。
过了一会儿,贵妃榻上没了动静。苏让扭头看过去,只看见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影子。
温缇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发白了,外面鸟叫声叽叽喳喳,很是热闹。温缇翻了个身,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被子?!她猛地睁开眼睛,明明昨晚榻上没有被子啊。
谁给自己盖上的?
她扭头去看床上的苏让,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是他吗?这个古怪多疑的反派会这么好心给自己盖被子?温缇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是朝露晚霞?如果她们两个起来了,怎么不喊自己呢?温缇还是觉得说不通。
一边想一边下了床,她正要去梳洗,一眼就看见了衣架上金云霞凤纹的大衫。
朝露昨晚准备出来时交代过了,说这是王妃明天拜见皇上皇后该穿的日常礼服。按理说,婚后第一天,新媳妇应该去堂前拜见公婆,皇家更不会破了这个规矩吧。
难道戏还得接着演,自己又要冒充自己了?温缇无奈地笑了:自己穿书,穿出个什么狗血大戏啊。
摸了摸大衫上的金丝凤纹,温缇决定还是识趣地先换上,免得被人来催。
换上裙子,大衫刚穿了一条袖子,门砰一声响,有人走了进来。
温缇吓了一跳,赶紧遮住身子。抬头一看,进来的是苏让,带着一身寒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被盯得脸刷的红了,立刻背过身子,手忙脚乱地穿上另一只袖子,还没来得及系上,苏让开口说话了。
“你在找死吗?”
温缇系衣服的手一僵,心说,我犯了什么大忌?
苏让淡淡的声音又响起来:“你假扮王妃,如果去见了父皇母后,就是板上钉钉的欺君之罪了。”
欺君之罪!
温缇转过身来,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苏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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