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音躺在床上看蚊帐的圆顶,估摸着她明晚应该有空,便一口应下了。
没一会儿,小唐那里发来一个地址。周和音这才明白过来,对方不过来看房子,只答应和房东见个面。
小唐后一句补充:许先生说他朋友已经看过房子了,很满意,约房东会一面,没什么问题,直接签合同付钱了。
好吧,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
*
周三这天下午四点半,组长才临时喊要开会,新人新职,周和音任劳任怨得很。直到六点半才散会了。
部门经理给他们叫了外卖,和音匆匆收拾工位,连连抱歉,说她来不及吃了,晚上约了人。
从公司大楼出来,手机叫车的工夫里,有辆车滑停在她面前。
车子里的赵观原降着车窗,幽幽喊她:上车。
这个点,网约车其实并不好叫。赵观原看出她急匆匆赶时间状,便怂恿她,“快点吧,放心我不赖着你。我自愿送你的!”
周和音难得这一次响应了,火急火燎地上了赵观原的车子,他还没来得及问她,今天怎么这么听话。副驾上的人扣安全带,再报一个地址,说她赶时间。
“你干嘛去?”
“见金主爸爸去。”
赵观原脸色有点不快,要她说清楚。
“租我家房子的人约我签合同。”
“你家房子要租?”赵观原更不愿送她去了,车里和她逗趣,“多少钱,你租给我吧。”
周和音懒得理他,只问他开不开车,不开她就自己再去招,说着扭头要下车去。
赵观原才不给她反悔的机会,方向盘一拨,油门起步。
对方约的地址是花都酒店,赵观原为了和周和音一道下车,车径直停在大门迎宾处。车钥匙抛给了酒店迎宾员,说回头来拿车钥匙的时候再给小费。
周和音今天一身通勤打扮。白色小尖领的复古雪纺衬衫,中袖,露着纤细停匀的手臂,牛仔长裤,浅草绿的对襟开衫随意地袖子打结套在肩上。
她长发浓浓密密地散在腰后,赵观原望她急吼吼的背影,鲜活且有趣。
咖啡厅在她反方向,赵观原等她走出好远,才喊她,却指着她反方向。
周和音再折回头,气鼓鼓地,仿佛怪他,你早不说?
赵观原背手,微扬下巴,等着她朝他再走回来,笑话她,“你这路痴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
路痴本人没所谓。她过河拆桥,摸到咖啡厅了,就让赵观原别跟着她了,“我同人家谈正经事的呀。”
赵观原才不肯,“你谈你的呀,我又没不让。”
周和音时刻清醒也提醒他,谢谢你今天送我来这里,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友谊万万岁。
赵观原原本心情很好,偏周和音总能在他兴头上浇他冷水。他不想和她计较,也不想告诉她,把我惹毛了,我把你衣服的纽子一个个全揪下来。
当然,他不能告诉她,这背后意味着什么。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丫头比谁都倔强。
倔强到,你不顺从她,一切将毫无意义。
*
工作日半山腰的这天,又是晚餐点,咖啡厅的人并不多。
周和音进里后,四下打量,好像没发现单独落座的人。
小唐人没过来,因为客户要求的。对方只说见见房东,后续一切手续,该付给中介的佣金一分不会少。
眼下周和音不确定对方到没到。
腕表时间已经过七点了,她迟到一刻钟。是对方也迟到了还是没等到她提前走了?
她顺着侍者的引位在一个落地窗边坐下,赵观原和她一起并肩坐。
侍者问他们喝什么,周和音还没工夫理应,才想顺着小唐留得电话号码给对方拨过去时,
有脚步声在她耳后。
她本能地扭头过去,一个颀长的身影擦着她的视线余光走过来。不等她开口,一袭黑色正装的男人征询的口吻落下来,“周小姐?”
周和音仰头看他,很清楚地愣神了两秒。
因为对方她认识。哦不,是见过。
笼沙公馆那晚。
“你是租房的,许先生的朋友?”
男人在她对面的圈椅上落座,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但是首肯。目光冷淡、形容坦荡,“傅雨旸。”自报家门。
顺便回应了侍者他喝什么,气泡水加鲜橙片。
再问他们,“喝点什么?”很明显的东道口吻。他目光落一眼周和音脸上,而对她身边的男生,却可有可无的慢待。
周和音那跑走的神还没跑回来,她其实有点饿,所以不太想喝咖啡,于是也要了杯气泡水。
偷懒跟风的人莫名几分心虚,心虚地瞟一眼对面的人,而这男人却心无旁骛地回应她。
……
生生逼周和音移开了视线。
咖啡厅里此刻背景音乐是一首老歌的大提琴变奏solo,黎明的《我来自北京》。
前天晚上,周和音还在听呢。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黎明实在过分好看:
I I I was born in Beijing
偏偏浪漫热情任性
I I I was born in Beijing
没法一夜说清一生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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